党爱民长吁短叹了一会儿,像是放弃了,半晌才无可奈何地告诉小木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我是从叶天书那儿得到的消息,他现在在长安市局,回头我让他给你查一下……别瞪我,我本意是不准备让你知道的,一知道了,又要多一份心理负担,你非要知道,那我也没办法……”
看得出是一片好心,小木倒不忍再苛责党爱民把他诳来了,他起身坐起,好奇看看党爱民,然后小心翼翼地问着:“真没希望了?”
“除非能短时间抓到王寿和,可现在看来,想抓到这个拐子,不比找到假钞窝点更容易,我想,专案组要调整方向了。”党爱民道,他期待地看着小木,不过从小木紧皱的眉头上,看到的全是失望。
“真不是我不帮你,有些线索可以靠分析找到,但有些事就得靠运气了,这一次,运气不站在我们这一边,能追到的线索太少了。”小木严肃道。
“也是,我们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晚上给你们订机票,明天我送你们走啊。”党爱民道,看看小木,觉得这么快打发不妥似地,又改口道:“那要不再住几天吧,多在庐州玩玩,我反正也没事了,多陪陪你们。”
“看得出你还是不死心啊……我再给你分析一遍,有很多疑点,根本没有办法解决啊。”小木道。
“你说说,这个网逃家伙,迟早得追回来。”党爱民道。
“诱因就假定,是因为未婚妻姚玉霞退婚,进而由怨生恨,走上犯罪道路的人,这个姚玉霞的情况你们为什么没有更详细了解一下?”小木问。
“嫁到外地了,都快二十年了,有什么了解的,人家家人一听王寿和的名字,就把警员撵出门了。”党爱民道,这不是光彩的事,退婚,导致王寿和拐走亲戚家闺女,肯定难以启齿了。
“好,这个先放放,第一个节点在狱中,像他这样的,肯定要吃点苦头,加上出来打工的遭遇,我想,只会让他更坚定通过捞偏门发家致富的想法。”小木道。
“对,介绍女工坐台,就是那时候开始的。”党爱民道。
“据案卷反映,这门生意并不好做,黄赌毒黑是相伴的,扯进这种生意的纠葛里,难免不生事……所以他找到了一个更安全,更匪夷所思的作案方式。”小木道。
“对,这符合犯罪升级的推论……从本省以谈恋爱名义勾搭少妇,然后旅游出境,卖给卖春团伙。”党爱民道。
“你注意一下时间点,他是在案发前两个月就撤出生意了,他肯定不知道要犯案,那是什么原因,促使他离开这个生意了呢?”小木问。
现在看来,似乎遇上一位女人的推论也是成立的,党爱民点点头道着:“如果用你那个,遇上一位女人的推论,似乎可以解释。”
“对,这也同样可以解释,为什么他的侵害对象发生了转移……再看他接下来的作案,搞了一个海外学习中介,骗到手,四十多万……不到两年,又到贫困县招商引资,骗走两千多务工人员,从中得到了近100万的介绍费,当然,几个人合伙的,落他手里可能没有这么多……这两个转折可以解释,如果成家,如果要找个藏身的地方,肯定需要钱,而以他的身份恐怕做不了什么正当的事,所以只能在这些事上想办法……骗走务工人员,也能反映出,他曾经的经历在他心里留下的创伤,这是一个心态扭曲,而且眦睚必报的人,否则他的愤怒不会发泄在和他一样穷困的务工人员身上。”
“差不多,据前方的小组反映,这个人是有点另类,高考落榜对他的打击很大,参军也被刷了,在招远那样的贫困县,除了务农种地,基本没什么前途了……对了,学校的调查也找到了曾经代课的老师,反映不错,说他当时学习还可以,不过因为家里穷,供不起他复读了。”党爱民道。
“这就对了,这是一个怀才不遇的,恰恰经历让他找到了自己最大的长处。”小木道。
到此就中止了,再一次出现时,却是和贩毒的打交道,这个无从解释,犯罪升级也可以,改行也说得通,他几乎像透明人一样脱出了警察的视线,这样人的,肯定会有很多无懈可击的身份。
党爱民想想道着:“……在最初的判断里,我们也很奇怪,就像个分界岭一样,不管拐卖还是诈骗,严格说都不算重罪,而且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根本不需要使用暴力就可以达到目的……但之后的事就无法解释了,伪造货币、贩毒,都是重罪啊,他可是从毒贩手里,拐走了四公斤毒品……”
“所以,这个转折是关键,是什么样的事,促使他一下子来了这么巨大的变化?不管以他的心理、能力、还是经验,都不足以干这种事……但是我看了几遍,找不到切入点啊。”小木道。
两人相视,难倒了。
这时候,意外地如花回头问:“到五分钟了吗?”
“啊,你可以说话了,反正结束了……对不起啊秃蛋。”小木无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