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重新整理行李,已经差不多收拾好了,见她进来,瞥了她一眼,面上依旧淡淡的。
梁挽反手关上门,胸口因为剧烈运动起伏不定,一双眼惊疑不定地上下审视着他。
良久,她缓缓开口:“陆叙?”
男人慢条斯理地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很敷衍的笑了下:“梁小姐,又见面了,不知道刚才我的突然到访有没有叫你乱了心神。”
仔细去分辨,这话的语气带着些恶意。
梁挽看着他同陆少爷一模一样的面容,因为截然不同的气质,她并没有任何移情作用,只是冷笑:“叫你失望了,我的演出很成功。”
陆叙哦了一声,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拖了行李就要走。
梁挽直接堵在门前,拦住他的去路,他往左,她就往左,他往右,她也跟着往右。
陆叙面容愈发冷淡:“梁小姐,这是何意?”
梁挽垂眸,没吭声。
她不可能放他走,上一回,这个人顶着小变态的脸,做了多少破事儿,搞出个未婚妻还顺道把本尊弄上了八卦杂志的头条。
而这次显然情况会更严重,陆衍的精神状况本就在临界点,不知道何时才能变回来,她必须要牢牢看住他,不管灵魂是谁,至少让这具躯壳在她眼皮子底下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心里有了决定,她面上反而不动声色:“我们聊一聊他的事,最多半小时,说开了以后我不会再拦你,可以吗?”
陆叙眼神晦暗,阴沉沉地打量她,似是在判断这些话的可信程度。良久,他松开拉杆箱,坐到单人沙发上,傲慢地点了下头。
梁挽非常想打他,这么一对比,她真是万分思念小变态往日里那副没个正经的模样。
男人指节叩着身侧的茶几玻璃面,面上划过不耐:“要聊什么,请快一些。”
其实这只是权宜之计,拿来拖住他而已。梁挽一边想着应对之策,一边慢慢踱步至落地灯旁,在距离他半米处停住,靠着墙边,轻声道:“你拥有他全部的记忆对吗?”
陆叙冷冰冰地道:“没错。”
梁挽假装好奇:“那么他呢,在你出现的时间里,他都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这问题太蠢了,陆叙讥笑:“我不妨告诉你,你能见到我,只能证明你的心上人懦弱到无药可救。”他交叠着双腿,一字一顿:“只有懦夫,受了刺激才会装聋作哑,躲在黑暗里见不得光。”
他毫不掩饰鄙夷,语调生冷:“所以,你的问题应该不需要我解释了。”
记忆是不通的。
换句话说,陆叙能知晓主人格的全部事迹,陆衍却不能,他只能察觉到身体出了状况,活在间歇性失忆的空白里。
这种情形,想想就觉得恐怖。
敌在明我在暗,说的不就是这样么?
梁挽深吸了口气:“你这次会出现多久?他什么时候能醒?”
小姑娘已是强弩之末,颤抖的尾音泄露出她的惶恐。男人听出了不寻常的意味,破天荒微笑道:“说到这个,我还得谢谢你。”
她眨了下眼,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陆叙盯着她的眼睛,“是你怂恿他去做催眠疗程的吧?他遗失的那部分记忆正在复苏,至于那个真相,他是绝对承受不住的,我猜你的男朋友将会失踪很久。”
语罢,他站起身来,微微俯视着她,冷道:“你可以当作他死了。”
梁挽神魂俱裂,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袖子,被他狠狠甩开。她不依不饶地缠上去,嗓音拔高:“你说清楚!”
陆叙欣赏着少女惊慌失措的狼狈姿态,冷漠的唇勾起了弧度:“他算是间接杀了他的孪生哥哥,这种肮脏卑鄙的小人,他怎么配再活在这个世上。”
她被这话惊到,半天没反应过来。
陆叙最后一点耐心告罄,将她纤弱的肩膀朝旁边一推,直接拉着行李就要走。拧开把手时,倏然一阵晕眩,伴随着后颈的钝痛,他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去。
少女高高举着桌上的小型自由女神摆设,还来不及放下,她的手臂哆嗦着,小脸却异常坚定:“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直到陆衍回来。”
这一下砸得挺狠,全金属质地的玩意儿,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男人头晕目眩,挣扎了几下,只觉眼前的一切事物旋转起来,叫他根本控制不住身形,重重倒在地上。
梁挽赶紧去扶,手心垫在他额前与地板中间,免得真摔傻了。她拍了拍他的脸颊,确定他昏过去以后,费劲地将男人拖到椅子上,而后用舞裙背后的丝缎,牢牢将他五花大绑。
怕不够牢固,她翻出陆衍昨天吃的镇定作用的药片,仔细看完说明书,上头有一行警告;
【请遵医嘱服用,每次不得超过50毫克/一片,过量使用会造成四肢无力、意识涣散、恶心呕吐等症状。】
纠结了很久,毕竟是陆少爷的身体,她不敢放肆,就喂了一颗,而后守在男人身边,眼巴巴等着他再度清醒。
从中午到黄昏,整整五个小时。
中途杨秀茹打电话过来询问,梁挽推脱说身体不舒服,铁了心赖在房间里,直到天色全暗,被绑在椅上的男人终于动了动眼皮。
他迟钝地抬起头,整个人不在状况,还有点懵。
梁挽没有靠近,眯着眼分辨他究竟是谁。
男人垂眸,扫过自个儿身上那一圈一圈的缎带,舔了舔唇,嗓音性感又低哑:“宝贝儿,原来你喜欢玩捆绑y,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语调可以模仿,短短一句话,也不能说明他是陆衍。
梁挽慢吞吞地俯下身子,犹豫半晌,坐到他大腿上,甚至妖娆地扭了扭腰,轻轻蹭着他的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