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内室,来到贸易行的后院仓库。
关氏贸易行作为东海城数得上数的打贸易行,其仓库自然不小。
在与韩漠相识之前,关氏贸易行本就有极大的仓库,此后做起了海上贸易,虽说货物往来大都是直接在海岸搬运往来,但是有时候不凑巧的时候,总是要在库中储存大批的货物,所以关少河又往郡守府去,直接找上了杨清,要将隔壁两边的地皮全都买过来,用于修建更大型的仓库。
杨清自然清楚关少河的后台是谁,二话不说,直接由官府帮着出面收购,倒是买下了好大一片地皮,如今也都修成了几处大型仓库,如今要论及东海城谁家的仓库最大,那是非关氏贸易行莫属了。
关少河带着韩漠到得一处仓库中,打开仓库,门边就摆放着两只灰褐色的木桶,关少河干脆利落地打开木桶,一股极为怪异的味道扑鼻而来,韩漠急忙捂住鼻子,探头瞅了瞅,含笑点头道:“就是这玩意!”
关少河也是闻不得那味道,将盖子盖上,出了仓库,这才带着疑惑问道:“五少爷,这东西到底有何作用?为何要大批搜罗这样的东西?”
韩漠呵呵一笑,卖着关子:“关兄,暂时我也不告诉你,等到了时候,定会让你大开眼界!”
关少河也不追问,笑道:“那我就等着看好戏了。”
两人又商议一番,韩漠临走前,择时又嘱咐关少河与商船队联系上,有任何风传草动,都可派人往西府去通知。
等到了次日,韩漠知道自己也该往镇抚军去看一看,毕竟韩玄道将自己派过来,那是打着统管镇抚军的旗号,所以他用过早餐,领着十多名御林卫士,骑马往镇抚军驻地去。
从京中回来,抽调了近百名御林兵士跟着,抵达这边之后,身为郡守的杨清将这当成了一个事,派属下将御林兵都安顿在官府驿馆,好吃好喝招待着,,只不过这群御林兵临来前是受过肖木的再三嘱咐,每日里都会有二十名御林兵护卫在西府,随时保证韩漠的安全。
其实来到东海城之后,韩漠便给每一名相随而来的御林卫士二十两银子,虽说这对韩漠是九牛一毛,但是二十两银子可是这些兵士近半年的军饷,一个个感激不尽,无聊之事,好赌的聚在驿馆之中赌钱,不喜赌博的则是穿上便服逛逛东海城,买一些东海特产准备带回去,特备是那些南洋货,比起其他地方,东海城的南洋货可是要便宜许多。
骏马飞驰,不过一个多时辰便望见了东海镇抚军的驻地,陆地上营房连绵,而海上则是大小战船如林,远远望去,自有一股骇人的铁血杀气。
大东海沿岸数百里,镇抚军战船所停泊的海港大约占了二十多里远。
港口经过韩家近百年的一次又一次修缮,如今可以说是世界一流的军港,每一艘战船都有固定停靠的地方。这里可以充分地给予几十艘战船停泊,补给,避风,维修,港口共有八处经过妥善修缮的连岸码头,防波堤更是修筑的坚固无比,即使是大东海的大风大浪,也难以冲破,据说那防波堤内甚至灌入了部分铜水,所以镇抚军战船停泊在港口内,那是相当安全。
军港只有镇抚军的战船能靠近停泊,那些渔船自有无数个渔司衙门统管的渔港码头停泊。
通常而言,一艘战船除了掌船的统领或是都尉外,都会配上两到三名校尉,用来传递船长的号令,将命令传送到战船的各处。
战船设有掌舵处,风帆处,投石车处,弩箭台处,海上斥候处,后勤处等将近十个编制,各编制处都设有一名海管统领,换句话说,一名中型战舰,除了船长和校尉,还有近十名海管,尔后还有各处兵力大概两百余人。
大型战船能有四百多人,而小型战船,就只能安置三四十人了。
镇抚军东海郡海岸段,有大型战船八艘,这八艘大型战船,都是庞大无比,在海上如同一座小山,坚固如磐石,行于.大海之上,极是稳当,其弩箭台、投石机和瞭望台都是经过无数次的改善,其穿透亦是配上了金属护甲,迫不得已之时,甚至可以以船头作为武器向敌舰发起撞击,这样的战船,如今已是当世第一流的水准,而且在海上的行驶速度非常迅速,每一艘大型战船上的常备兵力是四百人,都是骁勇善战善于水性的钢铁兵士,大都是土生土长的东海子弟。
除了八艘令人一见生畏的大型战船之外,东海镇抚军另有中型战船十三艘,小型战船三十六艘,兵力配置将近两万人,这是大燕国的水军精华所在,若不是因为庆国水师的没落,这支舰队还会继续扩兵,发展的更为庞大,虽是如此,这东海镇抚军如今已是天下第一水师,在海上也确实是无可匹敌。
而且除了东海郡海段,在吴郡海段,当初的吴郡水师已经被纳入了东海镇抚军的编制,而韩玄龄早已经对吴郡水师进行过大规模调整,不少东海将领与水兵抽调至吴郡水师服役,亦从吴郡水师抽调出不少人前来东海,经过人员打动,吴郡水师已经完全掌握在东海派的手中。
虽然萧太师在世的时候,曾准备对东海镇抚军进行打压,不过此事被韩玄道打回去,尔后京中变故连连,削弱镇抚军的计划便不了了之。
韩漠带着手下十几骑飞驰而至,他未进京之前,那也是到过镇抚军驻地无数次,所以许多人都是认得,营门前的守卫瞧见,立时便有人迎上前来,亦有人回营飞报。
几名守卫上前来,牵住了众人的马匹,韩漠神情淡定进了营内,他知道镇抚军总督营帐所在,径自前往,沿途所过,营内的不少官兵在这大热天里,依然赤裸着身子进行训练,瞧见韩漠进来,认识的人都显出兴奋之色,目光之中情不自禁显出敬畏之色。
韩漠的威名传扬天下,东海故土自然是热议最多,这帮镇抚军兵士自然也是对这位击溃魏军的少年将军充满了敬意。
尚未抵达大营,却见到韩源已经领着数名水军统领快步迎来,其中便有韩漠十分熟悉的韩庭戈和黄静单,这二人都是韩玄龄的心腹将领,其他几名部将,韩漠也有认得的,但也是多了好几副新面孔,自然是这两年提拔起来的新人。
至如当初朝廷安插进来的两名钉子,成胥和黎茂却是不见踪影。
韩源快步上前来,冲着韩漠胸口不轻不种地捶了一下,哈哈笑道:“臭小子,歇够了?我还当你忘记咱们了呢!”
韩庭戈和黄静单也都领着诸水军将领上前行礼。
韩漠笑眯眯地上去扶住韩庭戈,笑道:“韩伯伯,黄伯伯,咱们两年未见,你们是越来越精神了。”
韩庭戈在军中资格甚老,威望也极高,笑道:“两年多未见,五少爷也是长大了,看着你们年轻人如此有为,咱们这帮老货也该回家享福了。”
“那可不成。”韩漠挽着韩庭戈的手,含笑道:“这营中缺了谁,也不能缺你们几位啊?没有你们,哪有镇抚军的今天。”
黄静单在旁笑道:“五少爷说话还和以前一样,让人听着舒坦。”
韩漠笑道:“那是你们干得出色,才能让我有机会拍马屁,这舒坦话,还不是你们自己的本事换来的。”转头向韩源道:“四哥,我记着咱们这营里还有两位统领,一位成统领和一位黎统领,这两位统领大人当初对我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怎地今日我来营中探望,这两位统领大人却没有踪迹?难不成是不想见我?”
黄静单哈哈笑道:“五少爷,莫说他们没走,便是留在营中,只怕也不敢来见你了。”
“哦?”韩漠奇道:“如此说来,这两位统领大人还走了不成?”
韩源在旁摸着鼻子道:“走了都好几个月了。前番父亲还没有被调到前线之时,有一群兵士前来告状,这两个家伙不但动不动便殴打士兵,在士兵面前作威作福,而且还克扣军饷……嘿嘿,父亲大人给了他们每人一顿军棍,直接贬为海管,将他们调到吴郡那头去了。”
韩源说到此处,其他几位水军将领都是显出古怪的笑容,韩漠顿时心里明镜儿似地。
那两人虽说是朝廷派来的眼睛,但是在镇抚军还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作威作福倒有可能,但是克扣军饷却是绝对没那个胆量,估计是韩玄龄“冤枉”了二人,找个理由将他们打发出去罢了。
韩漠也是显出古怪笑容,连连点头:“了解了解,我以前见到这两个家伙,就看到他们眉眼不正,知道早晚要出事,你们看看,最后还是出了这档子事……哎……!”一声长叹,伴起众将一阵大笑。
当下众人径自到了总督大帐之内,方才迎接之时,韩漠来的仓促,只是到了一部分将领,这镇抚军东海段,共有统领十五位,其下的都尉则有四十人,这都属于镇抚军的高级将领,更下面则有校尉、海管、小校,那便是低级将领,镇抚军的军事会议,这些人并无资格参加。
通常而言,海船离港,一艘大型或者中型战船上的船长,要么是统领,要么就是都尉,至若小型战船,亦可由能力出众的校尉担任。
但是毫无疑问,无论是统领都尉,还是校尉海管,其中有八成都是韩玄龄亲自提拔起来的人才,而这些人,也对韩玄龄保持着绝对的忠诚。
当韩漠到达总督大营之时,通传的统领俱都赶到,韩源拉着韩漠率先入账,除了尚有军务的统领,集合过来的九名统领俱都鱼贯而入,而处于高级将领的都尉一级,今日竟是也没有资格入营议事。
许多人心中顿时都感觉到,今日所议,恐怕是大事。
镇抚军极少有人知道,京里已经传过来消息,由韩漠暂代总督之职,统管镇抚军军务,只是此事为了保密起见,并没有张扬出去,除了韩源本人,整个镇抚军,也只有统领一级的将领才知道韩漠乃是如今镇抚军最高指挥者。
韩漠进入大营之中,不动声色间,已经观察到,当诸将进入帐中之后,那阵欢声笑语已经再不可闻,不少人的神色都是平淡无比,便是韩庭戈和黄静单的脸上,也是没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