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播放下一个视频吧。”刑术回过神来,趁着佘采香还在发呆,拿过鼠标点击了下一个视频。
下一个视频中,那个被油泼伤的人就躺在客厅的中间,上半身盖着毛毯,下半身裸露着,双腿已经全部烂掉,看的出来,这应该是事发之后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录下的视频。
剩下的19名教徒分成四批人,站在四个不同的方向,刘苞谷在一分钟之后从画外缓缓走来,依然穿着那身灰色的长衫,手中杵着拐杖,朝着那人的头部慢慢走去。
刘苞谷在那人的头部前驻足停下,环视周围一眼,开口道:“他要回家了。”
其他人齐声回应道:“回家了!”
刘苞谷问:“请问,他的家在哪里?”
剩下的人举起自己握拳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心脏部位,齐声道:“我们的心里。”
刘苞谷又问:“请问,他来自哪里?”
教徒们都闭上眼睛,并不说话,刘苞谷也闭上眼睛:“他来自万物宇宙,我们也都来自万物宇宙,我们实际上都只是漂浮在宇宙中的灵体,利用自己独特的精神力和灵魂力,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找到了可以寄居的躯壳,等待着可以回家的那一天,我们唯一与万物宇宙建立联系的就是我们的内心,当躯壳腐烂,无法维修更换时,便到了我们回家的时候,我们应该为这些兄弟高兴,应该用笑容和笑声来送他踏上回家的路。”
说着,刘苞谷笑了,笑出声来,其他人也开始露出微笑,随后微笑又逐渐变成了大笑,连同刘苞谷在内的20个人哈哈大笑着,但笑得却十分机械,笑声从音响中传出来,回荡在上下两个别墅之中,让刑术三人和上方面的马菲、司空砚不寒而栗。
司空砚听着那笑声,险些站起来夺门而逃。
就在此时,刘苞谷却收起了笑容,在其他人的笑声中慢慢抬头,看向监控的方向,目光注视着镜头几秒之后,这才低下头去。
在那一瞬间,刑术、陈泰东和马菲都留意到,刘苞谷的脸上似乎带着泪痕。
马菲立即倒了回去,指着刘苞谷的脸道:“你们注意看,他在哭吗?”
陈泰东点头:“像是在哭,他是什么意思?自己是被迫的?”
“也许在监控拍摄范围外,还有其他人在。”刑术紧盯着屏幕道,“另外,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些视频是故意拍摄下来的,而留下这部分视频的,应该是刘苞谷本人。”
佘采香不解问:“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泰东道:“从留钥匙这一举动来看,应该是为了给司空砚留下线索,但是他为什么要给司空砚留线索呢?”
刑术道:“继续往下看。”
佘采香继续播放视频,下一组视频中果然又换成了另外一批人,这批人中也有一个腿部受伤,而且是摔断了,连骨头都从肉中穿刺了出来,但是受伤那人依然是面无表情地躺在那,双眼的眼珠就顺着刘苞谷的手势上下左右地移动着。
另外那19个人就围在那,轻声哼着什么奇怪的歌,拍着手,随着节奏越来越快,他们拍手的力度也越来越快,越来越重,终于在刘苞谷的手势停下来的瞬间,这些人突然发狂地扑在那个伤者的身上开始啃咬,瞬时间画面变得无比残忍、血腥。
佘采香没有坚持十秒,便捂着嘴跑出去吐了,刑术和陈泰东虽然胃部也在翻腾着,但为了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得硬着头皮看下去。
那些人如同是野兽一样将伤者活生生咬死,整个过程持续了十来分钟,唯独刘苞谷没有上前,只是站在角落一侧远远看着,期间还刻意抬眼看着镜头,脸上带着一种悲哀的神情。
啃咬结束之后,那19个人起身来,手牵手围着那具已经被咬得稀烂的尸体,在那念念有词说着什么,随后整齐列队,挨个走到刘苞谷跟前,低下头说了一句什么话,随后缓缓离开。
客厅内只剩下刘苞谷和那具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尸体,此时,刘苞谷再次抬眼看着镜头,足足看了五秒之后,这才转身离开,消失在画面之中。
佘采香站在门口,摸着胸口,问:“放完了吗?”
刑术微微摇头:“后面还有几个视频,这些视频虽然不长,但都是高清画质的,所以单个文件很大。”
佘采香摇头:“我没办法看下去了,你们看吧。”
刑术坐下,点开后面的视频,视频中全是那19个人在那打扫客厅,打扫得很认真,很仔细,然后又进入浴室当中,轮流清洗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最后一个视频,是这批人将无数个黑色的塑料口袋送进地下室之中,然后离开,低头站在地下室门口等待着,此时刘苞谷出现,再次看了一眼镜头,抬脚走了下去。
画面到这里结束了,显示器变得一片漆黑,但很快又有声音传来——
教徒:“先生,我们每个人都能回到宇宙吗?”
刘苞谷:“我们原本存在于宇宙之中,不存在是不是能回去,万物宇宙存在无数的可能,就算你回到你以为存在的宇宙中,也许只是表象。”
教徒:“先生,我们有几种方式可以回去?”
刘苞谷:“跟随指引,你才能找到真正属于你,适合你的方式。”
教徒:“先生,我们带着什么来,又应该带着什么走?”
刘苞谷:“来的时候,我们拥有精神力和灵魂力,这是我们唯一值得去拥有的东西,所以,我们离开的时候,只需要追随指引,因为精神力和灵魂力会永远对你不离不弃。”
……
接下来,音响中全是传来类似这样神神叨叨的一问一答。
陈泰东沉默许久,肯定道:“邪教,刘苞谷肯定组织了一个邪教。”
刑术摇头:“这种事必须报警,单从视频来看,就至少死了三个人,实际上因此而死的不知道有多少,就按照一年一批来算,这至少有四五批人,关键是活下来的这些人,去哪儿了?难道都死了?”
佘采香捂着自己的额头:“太恶心了,我没办法看下去了,我找点水喝。”
陈泰东点头,看着佘采香离开后,才说:“组织邪教,其实无非就是为了满足个人的私欲和控制欲,但大多数都是为了钱。”
刑术摇头:“得再问问司空砚关于刘苞谷的详细情况。”
刑术立即走到厨房的暗门口,朝着上面呼喊着马菲,马菲闻声站在暗门口,听刑术说了一遍关于楼梯机关的事情,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能下去,让刑术他们在下层别墅中找找其他的线索,然后再回来,毕竟如果暗门锁死,至少在上面还有她的接应。
刑术只得返回,与陈泰东、佘采香分头行动,将地下别墅的各个房间内,都仔仔细细翻找了一遍,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
接近早晨六点的时候,陈泰东从最下面的地下室喊道:“刑术,快来!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