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上(2 / 2)

蚕枝 三侗岸 1972 字 23天前

越炙热、越冰冷。

他平淡地问她:“没有别人?”

“我一个人去的,我没有骗你。”

笑容轻轻。“回来路上也没打开手机看一眼我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吗?”

“我现在就在回来路上…我才看到。”

他缓缓低下眼睫,话如慢刀,食指摩挲着中指。“我信你。”

“明白。除了你,我没有想让第二个人陪我。”

他藏在黑暗里的眼睛如利刃出鞘,语气却柔如绵雨。

“枝道,我想现在来找你可以吗?”

“嗯。”她停顿一会儿。

“…不过我大概还有十分钟才到家。”

“好。”平静下的爆炸。“你到了和我说。”

他挂掉电话,将手机轻轻放进兜里。仰起下颌如观众般欣赏一幕恶心的电影。

单元门前。卢子谅将背上的她放下,她收了伞放在他手中。

电影里的对白如同一串长达叁分钟的刺耳尖叫。围绕、旋转他的双耳。如一根细长的银针从左耳捅进,针头从右耳冒出。

他的神经突然刺痛。如千针乱捅。

她说:“谢谢你了。”

“卢子谅你老这样,我说放我下来你就跟我倔。还有,谁教你跟踪我的?”

他笑笑不作回答。“脚没事了吧?”

“没事了。”她低头抬了抬脚,走了几步,敷过药后情况好很多。“你看,我能走。”

他点了点头。“那明天见。”

因为卢子谅的突然出现,她才没在大雨里孤立无援。即使他别有心思,不过救她、背她去就诊本是好意。于是她又感激了他一次。

笑容满面。“真的谢谢你了。”

他突然手掌放上她的头顶。

她下意识偏了下头,看他稍显尴尬的面色。她抿嘴想了想,最终欠疚使她没有反抗,任他摸了一下。随后笑着与他再见。

镜头拉向如藏钟楼的明白。

如死人区般的冷漠目光盯着门前的两人。

俊秀的少年头发上梳全露面庞,湿得凌厉骨相锐利。五官精俏如细心培育的妖姬,他的上眼略暗如抹眼影,下眼睑如斜尾上俏。眼睛水淌,看人时似在怜惜又如折损。

他的眼神讳莫如深如冰川下坠。他的背轻轻靠墙,低下眼,双臂交叉后轻轻盖住心脏。

像有无数风刃割碎他的心肠,四肢绞酸得如恶虫撕咬。理性已烟消云散,他在自嘲里痛不欲生。

他担心她失踪,怕她出现意外,争分夺秒、费劲气力地找了她两个多小时。他怕她难过第一次早退他哥的祭礼。而现在明明疲惫如狗,还要强撑精力去看一场剜心大剧。

原来是他自作多情。她又一次忍得下心骗他,受伤了宁愿找狗东西也不肯回他一个消息。她的笑容灿烂哪看出来有半点伤心?哪需要他半点解释?还是因为和那狗东西在一起很治愈?她和他肌肤亲密,任他摸头,还对他笑。他才是她的男友,却像个小偷站在黑暗里看那两人像临别的情侣。

她是不确定的。

她其实是不是准备不要他了?

难怪…

人们什么时候决定放弃修理:

不想要了想换新的时候。

突然得来的逻辑分析使他在恐惧与愤怒衍生出痛苦。痛苦如食,他享受痛苦,啃噬痛苦,以痛苦为育。

痛苦是他偏执的养料。

他的黑睫轻扬,细长的睫影如扇骨。

如美人。

苏醒。

来。继续伤害他,令他苦不堪言。用劲虐杀他,令他痛苦不堪。就让他被嫉妒淹死,被情酸掐死。

来。他求之不得。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