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2 / 2)

半透明的鲛绡微微扬起,那身姿修长的少年微回过头,语调慵懒地从喉中发出一声音调:“嗯?”

白子浮一下子顿住了脚步,远远隔着几尺立定。那少年实在相貌好看得超乎他的臆想,眼中不免闪过一分慌乱。他微低下了头,似是十分羞赧,玉白的耳朵尖都攀上了淡粉色,被乌黑的发给掩盖住了。他顿了半晌,才道:“昨日,谢小宗主拿到的那朵七窍悸心莲,其实、其实是弟子采来的,被那扶音真人给……”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谢虚想到。

他拿的是大纲类剧情,只知最后结果是白子浮对谢虚生怨,不知其中还有白子浮亲自来询问的小插曲。

不过这样更好——能方便他将一个飞扬跋扈,抢夺别人心血的纨绔修二代形象塑造出来。

“你说那朵七窍莲,是你的?”谢小宗主声音平静,淡然询问。

“正是。”

“我怎么不知道一个练气期弟子,能得到这种千年灵药了,”谢虚突然走到白子浮面前,微微倾身,那如墨一般的黑发便滑下来,几缕发梢落在白子浮衣襟上。而谢虚更是神情傲慢,十分恶劣地说道,“就算是你的,也是你偷来的罢。”

小宗主身上的沁香一下子扑了满怀,白子浮反应极大的一连后退几步。似是因为愤怒,脸涨得通红,声如蚊蚋地道:“不是我偷来的。”

白子浮想起之前应对扶音真人的说辞:“前些时日,松山秘境开放,我在那秘境后山洞窟里侥幸采来的七窍莲。”

实则那后山洞窟中的确有七窍悸心莲,但都是十几年生的灵草,年岁最大的一株也不过将将百年,被他采来精心栽培才成了千年份的珍稀灵药。

谢虚微眯了眯眼。

“七窍悸心莲生长习性奇特,在百岁之前,唯长在火灵气充裕的干涸石缝间,那松山秘境洞窟为火行之地,的确很适合七窍莲幼株生长。”

白子浮连忙点头,却听谢虚又接着道:“可一过百年,这种灵草便愈加喜寒,要么是以寒属灵石布成阵法供养,要么将它置身于灵气极其浓稠的灵地才能存活……你所说的秘境洞窟,好像与这两处都沾不上边呢。”

白衣青年刹时背上渗出一层薄汗。

他还是小瞧了谢小宗主,以为对方被娇惯着长大,怎么可能会注意草药习性这种小细节,哪知对方并不像扶音真人那样好糊弄。白子浮只顿了一刻,便紧接着解释道:“我寻到的那处……”

“够了,”谢虚却只是打断他,语气极散漫地道,“你可知,诬陷同门的金丹师兄是什么罪名?”

这句话含义颇深。

正是因扶音为金丹真人,别说是抢走他一棵灵植,哪怕是取他的性命,也不过是去思过崖待几日罢了。

白子浮一下子沉默下来。

他的声音变得极干涩,似乎苦笑了一声道:“弟子失礼了,给谢小宗主赔罪,还望小宗主不要将今日之事传出去。”他后退一步,脊背深深地弯下去,两袖覆在身前,洁白的袖摆垂落下来。

白子浮的话听的那些守在谢虚身边的暗卫牙痒痒。

他们谢小宗主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去传一个炼气期弟子的闲话,这人未免也太脸大了。

谢虚也的确是傲慢至极的,他低瞥了白子浮一眼,细密的眼睫垂下来时,莫名显出一分煽情的艳丽。

“嗯。”

只应了一个字,谢小宗主扬袖离去。

估测主角受应对自己嫌恶不已了,谢虚心情极好。

只是回到自己的青虚峰时,他的脚步还是缓了一缓,眉眼低敛时,露出的是有些苦恼的神情。

谢小宗主被宠着过了十九年,从没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直到他十九岁生辰时,捡来了一个相貌极其俊美、身受重伤的男人。

对别无欲宗主都没什么好脸色,娇惯任性至极的谢虚,这次却是一头栽了进去,只想将自己最好的灵器、宝物都献给他讨他欢心。更惨的是,谢小宗主没什么喜欢人的经验,便听了旁人的馊主意,懵懂间将这人叫做自己的脔宠。

被谢虚捡来的人便是剧情中的正攻谈棠。

他是八千魔界中唯一的大天魔,统御魔界,在与天道的斗争中身受重伤,意外流落到修真界,修为还被封印了十成,只能万分屈辱地留在谢小宗主这里……做了个脔宠。

可想而知,哪怕谢虚表面上对他再好,但是心高气傲的大天魔却被冠上“脔宠”之名,做一个筑基人修的面首,对谈棠而言,这该是多么大的屈辱了。

所以谈棠非但没有对谢虚有一分动心,反而憎他至深,恢复力量后便展开了他的报复。

正好那时,也是谢虚最最落魄的时刻。

第82章 纨绔修二代(三)

思绪回笼,谢小宗主在殿内主厢外站了许久,做足了心理准备。微一翻转手腕,那盒生骨膏便出现在他手掌上,由莹润的白玉盒子装着,隐约可见里面淡绿色的膏体装了半盒。

谢虚微敛眉,整了整衣冠,便推开厢门进去了。

满室清雅的竹香扑进怀中,那是用上善紫竹制成的香,可助人清明心境、勘破心魔,在晋升修为时点上尤有奇效。因它的珍稀药效、昂贵价格,许多人也只舍得到关键时刻才用上,哪里像谢虚这般日夜不歇,眨眼间便烧掉大笔灵石,只因为那气息足够好闻。

谢虚平日里也不用香,但因为他往谈棠这处跑得勤,这才衣袍之间都染上一点竹香。

只这方寸之地,竟有阵法大家给布置了上品聚灵法阵,厢房里皆是浓郁灵气,恍惚间如步入仙境。谢虚进来时,微微一顿,便走去那阵眼中间新换上一枚极品灵石,这才转身向床榻间走去。

层叠白色鲛绡盈盈漂浮,被谢小宗主一把拂开了,露出那躺在床榻上的人。

微深陷的五官让他显出一分异域血统,倒是更显得极其英俊,发间隐约可见几缕金色长发被编织在如瀑青丝中,他的唇紧抿着,神态间十分冰冷。

谈棠身着一件如雪白裳,配上那冰冷神情,当真是如天上的谪仙一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谢虚眼中掠过痴迷,雪白的面颊上也飘过一分淡红,如同天上红霞在他脸上淡抹一层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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