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她的宋辞毕竟深爱,那么,是不是就会舍不得独她一人孤守。
“江西,”宋辞伏在她耳边,低语轻喃,“不要怕,不要慌。”
“我不会一直睡,不会丢下你,不会不爱你。”
她看着他许久,然后,重重地点头。
轻叹了一声,宋辞说:“不要杞人忧天,我哪里舍得让你一个人。”
阮江西用力抱着他的脖子,吸了吸鼻子,有些泛酸。
她的宋辞啊,总是能读懂她,她想,或许是深爱。
这一次,宋辞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星期,当然,阮江西陪住了一个星期。
例行检查之后,宋辞将阮江西留在了病房,一个人去了诊疗室,她知道,他在刻意避着她。
“直说。”宋辞靠着沙发,一双深沉的眸,敛下了所有情绪。
hond博士将手里的检查结果递给宋辞:“你的记忆已经开始紊乱,记忆存留时间也在缩短,情况很不稳定,我建议你尽快手术治疗。”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叩着椅背,宋辞若有所思。
“这里风大,你怎么在这坐这么久?”
“我在等你。”
“等我?不是说要陪我看剧本吗?”
“不想看,只想看你。”
阮江西笑了,并未察觉到宋辞闪躲的眸,还有慌乱颤动的指尖。他并未告诉她,他只是突然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只是,记忆突然模糊了她说过的话了。
“宋少。”
“宋少。”
hond博士喊了两声,宋辞恍若未闻,默了许久,他道:“不准告诉家属。”
“不建议隐瞒家属。”hond解释,“精神疾病,不适合孤军作战的疗法。”后面一句,说的是英文,严谨又学术的口吻。
宋辞懒懒抬眸:“不要挑战我,别以为我不敢换医生。”
hond扶了扶眼镜,笑道:“短时间你应该不会。”
“你可以试试。”
hond哑口无言,宋辞的权威他可不敢挑战,他不怕宋辞换了他,但怕宋辞整死他,就好比他来中国这件事,归根结底就两个字绑票,谁知道下一步会不会是撕票。
“我不会跟家属说,”他只是医生,只说该说的,“不过我建议宋少尽早动手术。”
宋辞沉吟,须臾:“如果手术,会有什么可能的结果?”
“不可预期。”hond博士表情严肃。
宋辞言:“最坏的打算。”
“可能……”
从诊疗室出来,宋辞吩咐了秦江两个字:“出院。”
秦江在病门口已经站了十多分钟了,嘴都说干了,往外退了一步:“宋少,我不得不再一次建议你——”
一个枕头砸过来,还有一个冷冰冰的字:“滚。”
秦江眼明手快,接住了枕头。
不敢保证若再建议宋辞住院,砸过来会不会是柜子上的玻璃水杯,秦江还是乖乖选择结束这逆耳的忠言,将枕头归还回去:“这是宋少你的药,hond博士特意叮嘱,不要擅自停药。”
宋辞什么都没说,把手里的车钥匙砸在了秦江的脑门上,速度那叫一个快准狠,毫无疑问,秦江的脑袋中招了。
麻蛋!粗暴的昏君!
秦江咬咬牙,捡起地上的车钥匙:“我去开车。”再管这个暴君的死活他就是孙子。
秦江前脚刚走,后脚就听见咣的一声,门被宋辞摔了,秦江明白,关起门来解决家务事嘛,亲亲抱抱就什么都不是事了。
宋辞走过去,从后面抱住阮江西的腰:“你为什么不开心?”
“我不放心。”她放下手上收拾到一半的行李,踮起脚捧着宋辞的脸,“住院好不好?”
宋辞抓过她的手,咬了一口:“不好。”他十分不满,“医院的床不舒服,太小,太硬,隔音也不好。”口吻,近似于控诉,“我晚上抱着你什么都不能做。”
阮江西羞恼:“宋辞!”
宋辞亲亲她的脸,十分好耐心地哄:“乖,听话。”
温柔攻陷,阮江西对宋辞,素来没什么抗力。恼了一会儿,还是任宋辞抱进了怀里亲,唇舌攻掠间,她兵败山倒,只好退而求其次:“宋辞,如果没有办法的话,做手术好不好?”
宋辞沉默,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她的脖子。
“怎么不回答?”她眼里,沉沉浮浮,有着慌乱。
“不会有如果,我可是宋辞。”
他一本正经,完全没有一点不可一世的张狂。用秦江的话来说,行暴君之径,端贵族之仪。
阮江西啼笑皆非,江南语调温言细语:“宋辞,答应我,不要为了我拿自己来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