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要确认身体没有附着酒鬼的灵魂他才敢大胆使用这具身体,饶是这样,他对钱大他们和颜悦色了很多,没摸清酒鬼的魂儿去哪儿了就不能凶他们,黑化的灵魂是恶魔,他惹不起。
就这样过了两天,他决定带着钱大他们出门,生产队风言风语说,说酒鬼被雪埋了是活该,偷老娘的钱买酒喝就该是那个下场,其实并不是,酒鬼确确实实拿了钱去买药的,雪塌下来,他手里的药摔出去了。
喊酒鬼不答应,只有试试其他办法。
天空飘着小雪,唐知综照样抱着酒幺,钱大他们牵着自己衣服,经过保管室,好多聊天的妇女同志盯着他看,在井边为他跳井而暗自兴奋的老妇人也在,唐知综知道她是谁了,叶英,村里有名的泼妇,她儿子拐跑了酒鬼媳妇,以致于酒鬼萎靡不振沉迷酗酒的,她巴不得酒鬼死,酒鬼和媳妇没离婚,他死了,叶英儿子就能光明正大带着人回来结婚了。
难怪他看她不顺眼,相由心生,不是没有原因的。
叶英说话阴阳怪气的,其他几个人跟着对唐知综指指点点,唐知综生平最讨厌碎嘴的,火气蹭蹭蹭就来了,“正事不做,天天唧唧歪歪凑堆闲聊,谁不知你们聊儿媳妇的坏话呢,像叶英这样的人你们也敢和她打交道,不怕她儿子拐跑你儿媳妇嗦,蠢不拉叽的!”
注意到几人皆变了脸色,唐知综哼哼地走了。
气死人不偿命,气死一个是一个。
自从酒鬼被埋了后,好多人不敢走这条路,宁肯绕田埂走远点也不敢冒着被埋的危险,唐知综问钱大他那日晕倒在哪儿的后就刨了起来,双手探进雪地,冻得没了知觉,他嘴里喃喃自语道,“酒鬼,快出来和我聊聊吧。”不出来的话他就随心所欲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刨了大半个小时也没刨到药,双手冻得通红,唐知综坚持不住了,只得放弃。
随后去了理发匠的家,队上的理发匠手艺好,周围几个生产队的人都找他理发,唐知综出了名的穷光蛋,自没钱给他,死皮赖脸缠着剪了头发,顺便把钱大他们的长头发也踢了,全家非主流的造型他真的接受不了。
别说,剪了头发踢了胡子像换了个人似的,五官柔和,有种颓废忧郁的气质,难怪村花肯嫁给他做媳妇,除了给的聘礼多,更多的是喜欢他长相,酒鬼腿没事时,队上好多姑娘喜欢他,知青房的知青都想和他好。
无论在哪儿,人长得好看就是最大的本钱。
他对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长相还挺满意的,有了这副尊容,他要办的事就更容易了。
这两天他反复想过了,挣钱最快最无后顾之忧的办法莫过于别人心甘情愿的给,给了不要求还的那种。
直白点就是骗。
没错,他决定找个富婆,骗光她的钱!
第5章 骗子觉悟
想到了发财的办法,接下来就是做功课时间了。
作为名靠脸吃饭的骗子,仪容仪表非常重要,世上没有哪个衣衫褴褛邋里邋遢的骗子能从有钱人手里骗到钱,所以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打扮自己。
理发仅仅是开始,接下来他又去了趟老房子,问唐知国借套像样的衣服和鞋子,前两天进屋照镜子时,衣柜没关严实,隐约看到里边有件灰蓝色的衣服,料子还是新的,多半是唐知国为了给石磊找个条件好点的对象专门买布做的。
这年头找对象不容易,好多家庭在给男孩相亲前会好好置办点家具充当场面,给女方一种“我家条件很好”的错觉,石磊18岁了,模样周正,余秀菊为了找个家境优渥的儿媳妇,没少干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儿。
就他所知,好几个姑娘看上石磊了,偏偏余秀菊想找个更好的才不着急定下来,他到大房的时候,正遇着媒婆和余秀菊站在院坝外说话。
“石磊身量高,模样好,干活又踏实,好几个知青问我打听他的事儿,听那语气是看上你家石磊了,最近天天有人石磊介绍对象,我也不清楚你家的情况,所以专门来问问,秀菊啊,不是我乱说,这次给石磊介绍的女知青跟你也熟,上次大壮带人去公社交公粮,她和你一块走来着,你还有印象不?”
媒婆的眼角有颗痣,说话眼角突突跳着,密密麻麻的皱纹衬得双眸精明狡猾,看着就不像好人,唐知综走过去,“大嫂,大哥在家不?”
余秀菊正在回忆媒婆话里的女知青,猛地听人喊她,吓得浑身颤了下,抬头望着面前陡然放大的脸,许久都没认出唐知综来,她面前的媒婆也没认出唐知综,看唐知综兀自进了院坝,她还愣愣的问了余秀菊句“你们家的亲戚?”
自结婚后唐知综就不爱修边幅,嫌理□□费钱,从来是由着头发长,长得差不多了自己在家用剪刀剪掉,杜花儿没少骂他,唐知综仍然我行我素,他观点极为明确:婚前理发是为了能找个媳妇,媳妇都有了就没必要注重些有的没的。
酒大都几岁了,队上的人恐怕都忘记酒鬼长什么样子了。
而唐知国不至于连自己亲弟都认不出来,他惊讶瞬,板着脸问唐知综有什么事。
唐知综径直往石磊屋走,“我看见石磊有身新衣服,借给我穿几天。”
同为兄弟,他知道唐知国肯定会借的,不成想余秀菊反应大得很,咚咚咚跑过来挡住了他,眉头紧锁地说,“明天要走亲戚,石磊要穿。”
唐知综顿了顿,笑着说,“我后天穿,那我明天来借?”明天在家烧水洗个澡,顺便打听打听谁有城里认识的人,后天出门刚刚好。
余秀菊嘴角抽搐了两下,没吭声,在她的沉默中,唐知综继续说,“我看见床底有双新鞋子,顺便也借给我穿几天。”
唐知综脸皮厚是出了名的,分家没多久到处赊账买酒报几个兄弟的名字,碍于脸面,余秀菊给他还了两次账,没少在唐知国跟前抱怨。
唐家兄弟姐妹里恐怕就没不讨厌他的。
此刻听他说借衣服鞋子,余秀菊脸慢慢僵了下来,顾不得想女知青的事儿了,只想怎么把这件事敷衍过去,“老幺……”
唐知综扬手打断她,“大嫂,你放心,衣服鞋子如果弄坏了我赔。”有了钱,没什么赔不起的,想想他在现代过的随手赠人一辆豪车的生活,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他不介意自己发达后帮衬几个人,何况是酒鬼兄弟。
余秀菊暗暗撇嘴,眼里透着怀疑,唐知综不好和她多解释,转身喊高翠华,“妈,妈……”本来想说让她等着过好日子,谁知没说出口呢,余秀菊就焦急地应下,“你要穿就给你穿几天,你是石磊亲叔,说啥赔不赔的,明天傍晚你来拿吧。”
余秀菊脸上挂着笑,只是笑容太过勉强了,唐知综素来不爱揣测人心思,得了应承,他高兴得咧开了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行,傍晚让石磊给我送过来,对了,我再借镜子用用……”
既然要准备,细枝末节都要做到完美,酒鬼牙齿好看是好看,可不爱刷牙,黄得很,张嘴说话是很丢分的事儿。
他缩手拿袖子蘸了水,问余秀菊要肥皂搓了几下后伸进嘴里,挨个牙齿挨个牙齿开始洗,肥皂啥味道他不想描述,他告诉自己,为了尽快过上富裕的生活,这点牺牲是必要的。
他坐在镜子前,下巴贴着镜子,大张着嘴,面前搁了个盆,盆里有肥皂,他搓完一颗牙齿就洗洗袖子,随即抹了肥皂擦牙齿,里里外外擦得仔仔细细,牙齿缝流血他也不在乎,眼神亮晶晶的,活像被鬼上了身。
害怕他偷东西而在门口监视的余秀菊惊愕得眼睛瞪圆了,费解地问他,“老幺,你在洗牙齿吗?”要不然,她实在猜不到唐知综在干啥,然而即使是洗牙,她仍不明白唐知综咋了。
“对啊。”唐知综含糊不清回了两个字,目不斜视,继续专心地擦牙,要不是穷得连牙刷都买不起,他才不会做这么掉档次的事,想到这么丢脸寒碜的事儿被人看了去,他朝余秀菊甩手,“挡着光了,大嫂你走开点啊。”
这种事,无论啥时候说起都是他的黑历史啊,唐知综后悔自己没把门关上,关上就没人看得见了。
满嘴牙齿,他反复清洗了很多遍,换了两盆水,唐知国坐堂屋编箩筐,寒冬没啥活计,编箩筐背篓啥的送到保管室算工分,每年没事做的时候他就编箩筐打发时间,注意到唐知综进屋很长时间,他起身站了起来,逢余秀菊愁眉不展的进屋,他朝外看了看,“老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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