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陈大妈不注意,刑大爷捣了一下老宁头的腰。
“哎哟!你挨训就挨训,你打我干嘛呀?!”
把橘子瓣儿给了自己老伴的刑大爷只说了四个字:“桂花味的。”
言下之意是如果你不帮我解围,那我就跟别人说你擦桂花味的头油。
半分钟前还做看戏状的宁姓老外交官立刻怂了,他清了清嗓子跟车里的同伴们说:“路上还有一个小时,咱们也不能一直这么干坐着,要不咱们就唱歌吧。”
手往下一大,他先起了个头:“我与漫天星辰作别,今夜我要离家远行。”
他唱的这首歌就叫《星辰别》,曾经是弦炮兵们中间最广为流传的歌谣之一。
即使是一百年后的现在,这首歌也是中学音乐课本里的选学歌曲。
老宁子起头了,后面自然有人接得上:“我把家中的一切交给我的姑娘,我的姑娘啊,你等我——回——来。”
“我与漫天星辰作别,你是我敌人的故乡,我把心中的一切交给我的炮筒,我的炮筒啊,你随我——前——行。”
“我与漫天星辰作别,明天你将把我遗忘,我把最后的血也流在这里,我的血啊,你再多一点,让我再多撑一点。”
“我与漫天星辰作别,只愿金色的光芒将你等毁灭,我的家中一切早已湮灭,我的姑娘啊,在地下等我长眠。”
“我愿用我的一切、我的炮筒、我,的血,换来,星辰坠灭一同长眠,一同——长眠——”
第一代的弦炮研发出来之后,虽然能有效地打击陨石级的小型飞船但是因为材料不足,炮筒的质量很差,炸管率极高。这也就导致了第一代的弦炮兵绝高的死亡率,常常有人死了炮还在、只是炮筒不能使用的情况,所以背着炮筒慷慨赴死,成了一代弦炮兵的真实写照。
一首歌唱完,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又有人领着大家开始唱《铁骨》,接着是《不归人》和《天战》。
就在这样跨越了百年的歌声里,路俏看着窗外也与身后的英灵塔作别。
一场英灵塔之旅,恢复了能力也恢复了部分记忆的她有漫长的时光去缅怀和追忆她战友和爱人,他们中的一些人还有愿望没有达成,他们中的一些人还有该做的事情要有人替他们去做,更重要的是,她要好好活着,然后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正在路俏深吸一口气,隐约觉得自己已然超脱的时候,她的移动电话响了。
“喂,您好,是路女士么?有个叫方来来的男孩子因为涉嫌打架斗殴,现在就在我们派出所……”
方启航,有你这个惹麻烦的重孙子在,我觉得我会在想起你之前先恨上你呀。
退役的救世主也想叹气了,活着怎么就这么累?
第26章 毁约&教训
林卓带着方来来灰头土脸地从派出所里出来,苍天作证,无论是进了特殊部门之前还是之后,他林卓一辈子进公检法系统都是挺胸抬头进去,趾高气扬出来。没想到现在竟然就栽到了路俏(重孙子)的手里,别说气势了,连脸面都赔光了,面对着某人记录在案的斑斑劣迹,他只能点头哈腰听着一个小警员的一连串的教训。
他还从没这么憋屈过!一边想着,林卓一边心塞地打开车锁,扭头又看了方来来一眼,一想到自己这份忍耐还是为了这么一个第八次进派出所的打架狂,他觉得自己的心塞指数又全面上扬了。
“这么臭着脸干嘛?”方来来一条手臂上缠着绷带,额头上也糊了一块纱布,从派出所出来之后,他的表情立刻由刚刚痛心疾首诚心悔改的装乖变成了无所谓的惫懒和隐隐的兴奋。
当然,这种兴奋的情绪他自认为很隐秘,看看自己的手臂,他觉得自己就故意伤了一只手也是值得的。
林卓瞪着他,打架挂彩就算了,还会被警察抓到,很了不起哟?!
“我不是说过没事儿不能打扰路俏么?为什么今天把路俏的电话给警察?”
电话号码被写进了笔录里,他还要回去写报告申请把这份笔录封存或者销掉,今晚又得赶回总部加班了。
方来来觉得自己很有理:“我打你的电话打不通,再说了,路俏是我的监护人啊。”出事了当然要找监护人了,怎么,她路俏是国宝啊,光担着监护人的名头什么都不用管啊?
今天因为某个国宝的突然出行而进入一级戒备状态的林卓清咳了一声:“今天我是特殊情况,以后这种事情还是直接联系我。没事儿不要找路俏。”如果让路俏面对刚刚那个唾沫横飞的小警员,说不定她那个脑子又会掰扯出什么奇怪的逻辑,然后理直气壮地把警察局拆了或者把你杀了。
被路俏坑了好几次的林卓心有余悸。
“哦。”方来来无所谓地答应了,如果不是新来的片儿警那么烦,他也不会把路俏的电话给出去呀。
两个人正要上车,一个个子不高的年轻女人穿着黑色的风衣戴着灰色的围巾也走到了这里。
说路俏,路俏就到了。
看见了方来来的第一眼,一如既往瘫着脸的路俏开口就对他说:“你的五百万没有了。”
方来来用自己完好的那只手挠了挠头,装死不说话了。
路俏撕掉给她钱的那份合同又说什么给他五百万这种事儿,他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谁会真的开口就给刚认识的人五百万啊,但是现在看女孩儿的表情,他觉得自己说不定……真的……错失了一大笔小钱钱?
五百万?什么五百万?对于路俏和方来来资金状况都很了解的林卓左右看了看站在自己两边的“重祖孙”两个,但是显然,没有人顾得上解答他的疑惑。
好吧,毕竟人家是一家人,我就是个外人。
他摸了摸鼻子,惊讶地发现此时方来来的态度明显收敛了很多。
“打篮球的时候他们来抢场地,我就没忍住,以后绝对不会再给你添这种麻烦了。”以后这种事儿我一定都去麻烦林卓,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方来来直觉现在的路俏不好惹,某些方面似乎已经和当初刚见面的时候判若两人。
不得不承认,他的感觉确实很敏锐。
路俏的视线从自己重孙子的手臂划到他的额头,最后又看向他的手。
“我带他回去,你先走吧。”看完之后,她的话却是对着林卓说的,“今天麻烦你们了,改天请你吃烤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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