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鸭子两百多元买的时候,在这样的塑料盒里不管放的再整齐,那种高大上的距离感也荡然无存了,非常适合吃得唇齿流香吮指回味。
姚全全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鸭架子汤,在他旁边坐着的某个邋遢女人此时已经吃得满嘴流油,那只油乎乎的爪子抓着面饼都会留下指纹清楚的油印子。
“就连她的那两只啃着瓜条的兔子吃相都比她好看。”处女座男模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吐槽。
路俏倒是吃的颇为雅致,一手托饼一手加肉,料都放好之后再用手指一拈一转一叠,就成了一个白色小枕头样的春饼夹鸭肉,她夹在面饼上的肉绝对是肥瘦均停,那葱花蘸上的酱也是恰到好处。
只是这样的色香味俱佳让姚全全更加地怨念,因为路俏吃的其实比卿微还要快。
“为什么买了两只烤鸭我却只能喝汤?”郁闷之下,他这么问自己,答案自然是他最近有重要的秀要走,必须得控制热量摄取,“那我为什么要请差点杀了我的人吃烤鸭?”
看看路俏那双文能摘了控魂丝武能徒手在石头上画棋盘的手,再看看卿微脸上现在那朵占据了半个脸庞沾了油的茉莉花,姚全全仰天长叹:“好吧,因为我一个都惹不起”
卿微左手椒盐鸭架右手烤鸭肉卷,百忙之中还不忘了抬起头感叹:“不用节食的人生真是太美好了。”
姚全全想要瞪她,想想还是算了,这个姑娘暇眦必报还有点做事不顾忌,自己连烤鸭都请了,万一再因为一时的嘴上痛快被她给阴了,那掏了钱还倒霉的自己搁哪里哭去?
再喝一口鸭汤,熬到发白的汤里有白菜和豆腐,还飘着绿色的葱花,放了一点胡椒粉的汤谁喝起来让人从上到下都暖暖的,姚全全眯眼享受了一下又恋恋不舍地咽了下去。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口了,再喝下去又要热量摄取超标,现在他只能是别人吃着他自己看着了。
一边吃,卿微没忘了尽职尽责地跟她家的房东和“室友”解释这次的事情:
“我本来就是想让那个嘴上没溜儿的方来来倒霉一下,所以写他自己绞尽脑汁终于把自己给作死了,没想到脑洞太大一时收不住把小说写崩盘了,读者们意见太大了,怨气就顺着我小说与咒星之间的连接冲击了我的咒星海自动生成了一个咒星,没想到居然还是个那么复杂死咒。”
想到这个卿微也心有余悸:“看来以后不能把读者得罪的太狠,不然我真是杀了人都不知道。”
“还有以后?过失杀人也是要判刑的,你这种行为要是上报给特殊能力者的组织,他们肯定带着锁链来惩罚你。”
卿微满不在乎:“那群饭桶可管不了言咒师。话说回来,你是来找我的吧?你为什么找我呀?谁让你来的,你有什么目的啊?你是个傀儡师吧?为什么你们家能有东西看到我们的死咒啊?”
今天智商持续在线的姚全全立刻反问:“不要光是问我呀,你是个言咒师吧,言咒师不都是被人保护和限制的么?你的护卫呢?为什么你的族人会任由你把自己的咒术放在小说里?你倒是说呀。”
“呵呵。”这是卿微。
“哈。”这是姚全全。
在同时打了个哈哈之后,两个同样一身秘密的人一同沉默了。
秘密比他们多得多的路俏左右看看他们两个,默默地一人面前放了一个卷儿:“一人一个,吃了之后就既往不咎了,你们要做敦亲睦邻的好邻居。”
那个态度颇有点像是陈大妈在居委会调解楼上浇花湿了楼下被子的架势。
卿微看了路俏一眼,立刻拿起来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捧着脸说:“一样的肉,为什么包租婆你弄得就是比我的好吃出了新境界?”
姚全全看卿微吃得香,自己的心情就更复杂了:“我不能吃肉……”
“你的没有肉,只有瓜条,你可以一根一根地吃。”路俏一贯的“温柔体贴”。
于是今天负责请客的姚美男更心塞了。
卿微得了便宜还卖乖,大油手在姚美男的脸前晃了晃:“劳驾,好邻居,那边有纸巾给我拿一张。”
……
吃罢烤鸭,姚全全闻着客厅里馥郁的茉莉香气问言咒师:“这些气味怎么能散了呀?”
“等到咒星海消失就可以了。”卿微嘴唇微抿,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她今天不会召唤自己的星海。
事实上,她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这些星星了。
星海里大大小小的星,有的已经消失,有的已经暗淡,有的渐渐下沉、渐渐泯灭成尘埃,有的渐渐升高、化作天星。
在星海的最高处,有一些星已经渺远,就好像普通人眼中的繁星一样不可能再被触及,那是言咒师们几代传承不停以咒语加持才有的效果。
在它们的下方,有一颗星正在缓慢而坚定地上升,即将升到那样的高度。
到了那样的高度,咒语不再是咒语,灵言也不再是灵言。
那都会是既定的命运。
再不被更改和否定。
一贯懒散、邋遢、啰嗦、爱操心、战斗力还不如兔子的卿微面无表情地看着属于自己的星海,沉默地喝了一口鸭架汤。
看着傀儡师家的偶人利落地打扫干净了餐厅,路俏慢悠悠地走出大门,突然她觉得自己忘了什么,还没等细想,她已经被大爷们拖去下棋了。
姚全全带着东西去了健身房,他得为今天喝的汤负责。
卿微回到楼上继续码字,这次的事情让她有了新的灵感,如果以自己的言咒为支点,以自己的脑洞为发力点,说不定撬动了读者的意念能比她自己直接发咒效果更好。
三个人都忘了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直到路俏晚上六点多回来,趴在客厅里的方来来才终于“被发现”了。
放下手里拎着的宁老爷子送的半个冰糖肘子和冯大爷给的瓜菜蒸饺,路俏拍了拍自己重孙子的后腰:“这里伤得比较厉害,大概得卧床几天。”
“嗷呜!”想要爬着去厕所的方来来走到一半又累晕菜了,没想到居然被人直击痛处,那种生生痛醒的感觉真是让人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勉力抬头,他看见的是路俏的那张面瘫脸,对他来说,这样白皙年轻的一张脸造成的冲击力比痛醒十次还要大。
“啊——”高壮少年的尖叫声刚刚起了个头就戛然而止,他捂着自己的嘴猛地坐起来,连腰疼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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