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茉莉花香味浓到有些刺鼻,脸色苍白甚至是发青的卿微转头看他一眼,又转回去敲完了最后一行字:“小薇抱着怀里已经失却了温度的外套痴痴地看着大门,今天,她期待的人还是没有回来。”
“那天路俏到底去哪了?!”方来来气势汹汹,未来将军的气场全开。
只是他面对的这人从不买装逼的账,她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包萝卜干开始喂兔子:“我不知道,我这个房间禁止男人进来,你给我出去!”
“我警告你,你最好老实地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你对路俏做了什么?”
担心、害怕、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焦灼,这些都是方来来从来不会放在心上的感觉,因为路俏的失踪,现在都已经成了他心情的主流。
卿微抱起自己的两只兔子放在身前,她看着眼睛泛红的方来来,忍不住想要冷笑,现在摆出了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却又什么都做不了,这样的重孙子难怪路俏一直不肯跟他透个底。
“我说了我那天被打晕了什么都不知道,你来逼问我这个战五渣有什么用,有本事就去找到出来路俏去哪儿了,没本事就滚回去睡你的大头觉,天天跑我这里逼供你是不要脸他妈给不要脸开门,不要脸到家了!”
每天都问着一样的内容,路俏不见了是不是与她相关,路俏去哪里了,路俏跟谁一起走的……bb,乍一听还为这个孩子多么认真又真诚,可是到了卿微眼里,简直就是个笑话。
别忘了,虽然方来来还没有成年,但是他有几十年后的记忆在慢慢复苏,你丫一个重生的汉子怎么就只知道跳脚丫子了呢?
对于方来来的异常之处,卿微早就知道的很清楚。
卿微看不上方来来,方来来也觉得卿微不是好东西,多天的相互不满累积了下来,几分钟之后,在一楼的姚全全只听到了一声响。
方来来一步又一部慢慢地推出了房间,在他的脖子上,一只兔子张开大嘴,尖利的牙齿需要水分的滋养——以咬穿别人动脉的方式。
战斗力不如兔子的卿微两手空空,笑容满面:“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第50章 选择和选择
四天了。
那个个子矮小的路上将,在幽深的海里已经呆了整整四天了,水下一万多米,没有氧气,没有食物,只有无穷无尽的水和各种各样的危险,在这样的环境中她已经独自呆了四天。
冯海看了一下手中的表,又到了一个十分钟,他站起身习惯性的继续盯着仪器上的数据,在过去的这些天里,他只能靠着这份机械的记录让自己找到存在的价值。
这里只是少了一个人,这里还是同样的沉默,不知道为什么,冯海觉得,在路上将离开之后,这个潜水器才真正的到了水平面几千米之下,巨大的压力和让人窒息的气氛渐渐向他们涌来,让他觉得自己一呼一吸之间都是不含氧气的水。
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小深潜设备,其中剩余的氧气只够他们三个人继续在水下呆十二个小时,十二个小时之后如果他们没有回到海面之上,他们就会变成海底游荡的幽魂。可是,如果他们离开,这深海就是路俏永远无法踏过的生死线。
该选择什么?这个问题让呆在这里的这三个人都越发沉默。
几天前用白水煮好用海盐调味的鱼早就凉透了,被快刀切成细片的章鱼暴露在空气中这么久已经不能再食用,至于烤好的蓝色大龙虾,冯海尝过一点点,味道还好,倒是比他们带的即食军用餐强多了。
这些东西还在等着那个人归来把它们吃掉。她还会不会回来?
冯海他们三个都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答案。
与此同时,路俏家的房子里,属于三个人的食物链之争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平时看起来拽拽的兔子牙齿就卡在方来来的脖子上,卿微双手抱胸,脸上带着别人都看不懂的莫测笑容,姚全全左右看了看,默默地站在了卿微的一边,至少事实已经让他知道,一个言咒师是多么的惹不起。
方来来现在根本动都不敢动,这个兔子的战斗力远超过他的想象,在过去的几分钟里他几次出手想要挣扎,换来的是他被咬的血肉模糊的手臂和被兔子打肿了的脸。
是的,虽然这个叫酥饼的兔子大爷威胁要咬断他的动脉,事实上每次他出手的时候兔子大爷的手段也算得上是温和——温和地告诉他,他跟一只兔子比,都是个十足的战五渣。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地去当一个三十年后的将军了?!
方来来已经意识到,也许在这个房间里,只有路俏的把它干掉,而自己,并不像自己曾经预想的那样一人之下,至少在那个一人与他之间,已经硬生生地塞进了两只兔子为先锋的一个女人。
姚全全站在卿微的旁边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脸上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笑容,他用这样的笑容来表示自己真的是更支持这个年轻的女人的。
“这兔子……”
对言咒师十分之了解的傀儡师先生指了指兔子又指了指卿微,动作有一点的夸张,他换来了对方的点头和脸上笑容中有那么一点点的得意。
“你不是问过我的护卫么?没办法,我人缘不好,只能用兔子来充数了。”
死宅言咒师轻描淡写地说着,好像只是折价买了一条裤子一样的随意。
虽然心里早有猜测,姚全全也差一点就给这个女人跪了。
言咒师的护卫啊,多少年来多少人都想当又不得其门的角色啊!能被言咒师各种加持啊,就算是个卢瑟能被各种咒语生生加持成人生大赢家啊!这样的机会就被给了两只兔子?!
姚全全盯着酥饼,默默吞了吞口水。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米糕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楼下,现在它又跌跌撞撞的跳了上来,前爪上牵着的东西叮里咣啷地砸在地面上让人听得心烦。
让傀儡师大人心碎。
“小妥!”是的,姚全全的命偶,那个叫小妥的偶人被一只兔子绑成了粽子,只有一条丝线牵连着,被白色的兔子拽着上楼。
姚全全在自己尖利的哀嚎声中冲向了自己的命偶,其凄厉的程度甚至吓到了纠结中的方来来。
于是今天,在老虎不发威别人当病猫的愤怒中,战五渣的言咒师自己的两只兔子为依仗,成功奠定了自己在这栋房子中的地位——除了路桥,她就是最强的那一个了。
姚全全被人这么轻易地打发回了房间,在走之前,因为不能看到八卦,花样美男名模对着她非常不满地哼了一声,大概也是用完了自己最后的那点骨气,哼完了之后他就抱着自己的小妥偶人小步跑下了楼梯又跑进了房间。
至于那个方来来,卿微忍不住笑了一下,笑的有一点凉。
刚刚酥饼兔子对着少年人的脸庞来来回回地被他抽打了不知多少个回合,这其中自然是因为她的授意。她早就看着这个年轻人不顺眼了,当初的死咒解了之后大发没有再继续找他的麻烦,没想到就这么被人找上了门,这人气势汹汹就要被打了她的兔子伤了她的人,难不成,他以为别人都是泥捏的,还能随意地欺负了不成。
卿微接下来说出的话,让方来来在瞬间忘记了所有的纠结:
“你以为重生就是这么了不起吗?能让你随意地把别人当成傻子,工具,玩偶?”
方来来呆住了。现在他的记忆之门突然打开,让他终于想起了为什么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么眼熟。
30年后,出现了有一个神秘的言咒师,他曾经见过那人几次,那人有一张和卿微一模一样的脸,只是,那时的言咒师面孔要沧桑的多,表情阴郁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