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邱艳也没料到会成这样,她心里,对珠花说亲一事心里是高兴的,毕竟,想着珠花爱慕沈聪,她心里就不痛快,珠花嫁出去,以后一年半载也遇不到一回才好。

只是,没料到珠花亲事会出现这种乌龙。

莲花又道,“有人背后说珠花娘看卫家聘礼多,知道卫洪一大把年纪还是答应了,毕竟珠花名声坏了,能挣点银子是一点。”卫家给的聘礼丰厚,不仅有家具,棉被,布匹,还有几百文银钱,那些银钱,刘家再起两家屋子都成了,珠花算什么?

邱艳拧眉,不相信这种说法,李氏贪婪不错,可从小到大,对珠花是真心好,至少,不像村里重男轻女的人家,对女儿任打任骂,和珠花玩得好的方翠日子就比不过珠花,想了想,问道,“珠花娘就认下这事儿,没找媒人的麻烦?”

莲花竖起大拇指,钦佩道,“你还真猜对了,珠花娘嚷着去找媒人问个明白,这会儿估计都到媒人家里了,她不是离不得男人吗?这次,阴沟里帆船,你是没瞧见卫洪的长相,怎么说呢,看面相就不是好人。”

在场子里混口饭吃,久而久之,看面相哪看得出好坏?笑道,“那你觉得阿诺哥哥是好人还是坏人?”

莲花不假思索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好人了,莲花哥哥人虽然性子冷,可从没乱发脾气,说话也客客气气的,别说,还是邱叔眼光好,换做我爹,哪有这种眼光?”想想又不对,她的意思岂不是长胜比不上沈聪了?改口道,“我爹的眼光也不错,可长胜哥自小在村里长大,不用找人打听都明白,哪能和邱叔比?”

邱艳失笑,明亮的眸子闪过熠熠星光,打趣道,“你直接夸长胜哥也是个好的不就成了,对了,那卫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想问问阿诺哥哥,听你说,反而不好意思问了。”否则,沈聪认为她落井下石怎么办?

“哎,你想着,比不过阿诺哥哥就是了,珠花,以后有苦日子过了。”莲花满脸幸灾乐祸,仿佛珠花的亲事,将二人多年的恩怨拖到终点,她幸福嫁人,而珠花,满面愁苦被逼着嫁人。

这种感觉,真是舒爽。

☆、第06章 -07-20

莲花与邱艳说了不少,末了,突然哀叹声,邱艳眼露不解,只听莲花叹气道,“我和柳芽都在村里,你如果也留下来多好,你嫁去杏山村,柳芽又是闷声不吭的性子,往后,我说话都找不着人。”

邱艳噗嗤声笑了,她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爹在家,以后我也会常常回来的,长胜哥家里不是还有妹妹吗?你嫁过去,还愁没人陪你说话?”莲花性子迷迷糊糊,心眼不坏,难怪长胜娘极力撮合这门亲,大家又在一个村,以后有什么也能互相照应,比起来,她确实嫁得远了。

见她流露出不舍,莲花又转过来安慰她,顺口说了方翠的亲事,方翠娘给方翠说的那门亲事也不见好,对方身子骨肉,给的银子多,口头上说是聘礼,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人家是花钱买方翠回家伺候人呢。

大家差不多年纪,如今都说亲了,再往后,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谈到后边,对方翠和珠花不如以往那般讨厌了。

窗外,阳光炙热的烤着大地,远处的绿树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屋里,轻风细语,渐渐没了声。不知何时,两人睡着了,双手枕着脑袋,眯着眼,沉沉睡去。

邱老爹站在窗户边,轻轻拨手拉开半敞的窗户,莞尔一笑。

因着屋里三人睡着,邱老爹领着沈聪和刀疤去了山里,迎面的风夹着闷热,几步路,邱老爹后背的衣衫便湿了,入了山,又是另一番感触,凉风阵阵,清爽宜人。沈聪和刀疤握着刀,想趁着下午,替邱老爹砍些柴回去堆着,顺便找找山里的菌子,入眼的地儿坑坑洼洼,邱老爹解释道,“村里孩子多,每天都来山里转悠,翻新的泥估计就是捡菌子留下的。”

这时候,不远处的枯柴丛中,走出来一身着蓝色长衫的男子,圆形脸,三角眼,下巴蓄着一小撮胡须,站在草丛里,委实瘆人得紧,邱老爹不认得来人,见男子身后竖着位年轻小哥,以为两人是父子,来青禾村走亲戚的,善意的笑了笑,却见刀疤脸色大变,沈聪也拧眉,神色淡淡的。

“没想着这种地方都能遇着二位,着实有缘,聪子,刀疤,好久不见。”男子嘴角噙着浅浅笑,好似他乡遇故知,满脸真诚,邱老爹心有狐疑,却没出声。

“呸。”刀疤好不留情面,“谁和你有缘?你算什么东西。”刀疤凝视着面前的男子,双手握拳,隐隐听到指节咯吱咯吱的声响,迈出脚,面目狰狞,好像要上前与人打架似的。

“刀疤。”沈聪松开手握着的树干,淡淡喊了声,刀疤扬起下巴,不情不愿的退了回去。

“来山里也能遇着,的确算缘分,卫哥有雅兴,竟来青禾村后山玩捉迷藏。”沈聪嘴角微扬,不紧不慢道,见卫洪身后的男子跃跃欲试,圆目微睁,含恨的看着他,沈聪挑眉,手指在两侧动了动,刀疤立即扑过去删了那人一耳刮子,碎道,“在聪哥跟前一点不懂规矩,聪哥是你能直视的吗?”说着,又在他脑袋上重重拍了下。

少年不服,手拽着刀疤衣衫欲还手,耳边传来一声不怒自威的男声,“小张,像聪哥道歉,出门前我怎么和你说的?遇着前辈,就该低眉顺耳服服帖帖,别仗着自己年轻气盛身强力壮就得意上了天。”

听他意有所指,刀疤挥手欲将他一并打一顿,早看卫洪不顺眼了,若非顺风赌场幕后的老爷和木老爷关系不错,早就对付他们了,谁管他们是谁?

“刀疤,回来吧,他不懂事,你也别太计较,教训两下就是了。”沈聪不动声色,阴翳的目光落在小张脸上,想通了什么,道,“你倒是像你三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比三哥厉害多了。”

两人交锋,邱老爹也回味过什么,站在边上,尽量不过问,凭两人说话的口吻约莫清楚二人是死对头,偷偷抬眸,打量对面的男子两眼,村子里没有卫姓人家,倒是最近说亲的珠花,听说夫家姓卫。

沉思时,只听对面的男子恭敬的喊他邱叔,邱老爹一震,不知如何回应,看对方年纪,叫他一声哥就够了,去自降辈分,甘愿喊他一声叔,邱老爹侧目,询问沈聪该如何应答。

沈聪转身手里的镰刀,促狭道,“难得卫哥能屈尊降贵,这可是邱叔的福气,有你一声叔,往后,那帮人也不敢越过你去。”话完,似笑非笑的盯着挨了打忿忿不平的小张。

小张心口颤得厉害,双腿不听使唤往后退,察觉到卫洪的目光,又大着胆子往前一步,咽了咽口水,规矩的喊了声,“邱叔。”

沈聪给以一个孺子可教的神情,蹲下身,举起手里的镰刀,只听啪的声,身侧树枝断裂,刀疤也折身回去,从邱老爹手里接过绳子,拉直放在地上,将沈聪砍下来的枝桠规整好,小张看得目瞪口呆,他三哥还在床上躺着,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有些日子好不了,张三怨恨沈聪,才让他去赌场跟着卫洪,找机会为他报仇。

这些年,因着张三在赌场挣钱,村子里人不敢招惹他们,而且,还有好些人巴结,加之又有张三带回来的银子,日子过得很是不错,可想而知,张三受伤,对家里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他紧了紧拳头,恨不得冲上去为他哥报仇。

“聪子还真是样样精通,这点,我可比不过你。”说完,悠悠然转过身离去。

人走了,沈聪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眉头紧锁,小声和刀疤说话,“你觉得他来这边是什么意思?”

刀疤早看卫洪不顺眼,本想骂两声,转而一想又止住了,沈聪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若非察觉到端倪不会问他,若有所思道,“想给我们个下马威?真要如此,下回老子照样打得他满地找牙,方才就不该拦着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沈聪张嘴,余光瞥到邱老爹的鞋,又欲言又止,岔开了话,“山里柴火多,咱多砍些,往后邱叔也轻松点。”天气热,沈聪瞧着枝桠就砍,这些柴火挑回去晒过后才能烧,真要挨着挨着找枯树枝,他没那个闲情。

刀疤啊的声睁大眼,不明白为何话题转得如此快,听了邱老爹回答才恍然大悟,跟着笑呵呵道,“是啊,待会回去,晒院子里,过几天就能烧了。”

如何不知他们避讳自己,邱老爹无奈,脑子里也在想那个男子是谁,想来想去也没将他往珠花未来夫婿那处想,直到傍晚,沈聪和刀疤回了,他从村头回来,路上听说不少刘家的事儿才明白,山里遇着的那人怕就是珠花未来相公,卫洪了。

刘家的事儿在村里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李氏从媒人家回来,面对众人打探,犹如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那日相看的男子是卫洪手里的小弟,卫洪事情忙,才让他过来,谁知,李氏会错了意,竟认错了人,卫家对珠花极为满意,恨不得立即成亲,李氏哪会同意,最后,没法子,将日子定在了冬天。

众人看她神色就猜出珠花的亲事该是成了,不过,听说卫洪是顺风赌场的老大,无人敢得罪他,想到这点,李氏的脸色才好看了些,回到家,又安慰珠花一番,对着满屋子家具,心也欢喜起来。

卫洪和珠花的事儿传开,什么声音都有,不过打听卫家的事情后,眼红的不少,卫洪会挣钱,又是赌场老大,要什么有什么,传着传着就成了珠花嫁到卫家做少奶奶的,莲花气得不轻,和邱艳说起这事儿,还抑郁难消,“就她那副样子还当少奶奶?当奴婢还差不多,你瞧见你三伯母没?这几日天天去刘家做客,恨不能住在刘家呢。”

邱艳不解,何氏和李氏上回在院子里争执了几句,李氏素来小气会记仇,何氏去那边做什么?问莲花,莲花也不知,拿起桌上的花儿,烦躁道,“谁知道呢,你说莲花真有做少奶奶的命?”听她三句不离珠花,邱艳揶揄她道,“是不是你也嫉妒莲花嫁得好?”

被说中心事,莲花扑过来挠邱艳的痒,她心气不顺,珠花嫁得不好说不准她还会同情珠花,结果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旧仇旧怨又来了,如何不气,疯闹会儿,莲花满头大汗,坐在凳子上,暗搓搓抓过桌上的开得正艳的花儿,气鼓鼓道,“反正,我是不信珠花有那么好命,说是过去做少奶奶,关起门,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邱艳身上也流汗,黏黏的难受,闻言,附和道,“你说的对,别听外边人说的,好与不好,咱能看出什么?”村子里,面和心不合的人还少么,大家都是惯会装的,起码,她知道村里有几个汉子喝醉了酒喜欢打人,在外边,那些妇人不照样笑脸盈盈维持着家里和睦,夫妻相敬如宾的名声?珠花过得好与不好,只有她自己清楚。

进入夏,一天比一天热,树上蝉鸣聒噪,闹得人心里愈发烦躁,珠花的亲事在村里被人津津乐道,没过几日,又被其他家的事儿盖住了,不过,珠花在村里出尽了风头,初始闹死闹活不肯借,这会儿,反而有些迫不及待的心情。

邱艳的亲事定在中秋后,这些日子,她整日在家给邱老爹缝补衣衫,往年,对针线活极为排斥,眼下,却喜欢起来,恨不能再快些,趁着出嫁前,多给邱老爹做几身衣衫,哪怕,其中有些是是邱老爹不穿的衣衫拼下来的布。

坐在窗前,偶有温热的风吹来,邱艳反而觉得愈发热,往里边挪了挪,邱老爹去地里看玉米了,天热,傍晚需要灌水,又想起沈聪来,那回后,沈聪不曾来过,她手里的银镯子也没来得及还回去,他不问,也总要还的。

遐思间,院外传来敲门声以及珠花的说话声,“艳儿,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