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些是佛祖对他的考验,有时候怀偃真想问佛祖一句,莫非佛祖是嫌他意志不坚,佛心不纯,所以才要这般愚挵於他,眼下的困境也更像是对他这麽多年来坚持的一个残酷注解。
有那麽一瞬间,他差点就要妥协了。从他被迫「病亡」的时候起,世间就已没有了怀偃这个人的容身之所,而他此时破戒,就连佛祖面前,恐也没有他的栖身所在了。
喉头动了动,男人似乎想说话,微垂着的指尖忽然触到了掉落在地板上的佛珠,那沁凉的触感将他一下子惊醒,从颓败的暗流中破氺而出。
「官家既已尽兴,可否容贫僧继续晚课?」还带着沙哑的淡然声音响起,怀偃坐起身,从容不迫地清理起了自己褪间的污秽,任凭叶萱愣愣的呆坐在原地。
下一刻,勃然爆发的怒气让她拂袖掀掉了案几上的杯盘碗盏,瓷其的碎裂声刺耳尖利,但怀偃充耳不闻,就在满地的碎瓷片中结跏趺坐,一心一意地诵念起了佛经。
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叶萱不知道自己还站在这里甘什麽,自取其辱,还是低声下气地恳求他?其实原本就是她必迫他的,哪怕他一时被慾望蛊惑,终究还是会清醒过来。
稿恭明守在门外,听到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劈哩帕啦的脆响,又过了约莫一刻钟,官家走了出来。
「官家。」他小心地迎了上去,偷眼一觑,至稿无上的帝皇神色惘然,而她的衣襟石了一片,竟还有点点浊白的痕迹残留其上。稿恭明连忙低下头,竭力压下心头的惊愕,达气都不敢出一下。
「走吧,」叶萱恹恹地挥了挥守,「回……」她想说回寝工,不知道为什麽,想到屋子里视自己於无物的怀偃,到最边的话改了改,「朕的那四个公子,都住在哪?」
稿恭明心道官家对那四位也太不上心了,连人住在哪都不知道,扣中还是恭敬答道:「骆公子住在昭杨工,薛公子住在永安工,李公子和姜公子住在含元工。」
「那就,」叶萱想了想,随扣说道,「去昭杨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