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云望着歩非,眸中略显赞赏之色,刚欲开口,耳边便传来一道令她极为不悦的声音。
“师父,这摄魂阵徒儿今日非破不可,请师父成全。”
易水云冷嗤道:“怎么,想破了为师的阵法,好“攻占皇城,杀尽皇室,独留玉弦”吗?”
平遥心知易水云虽随性如风,但一旦执着于某件事,便不会善罢甘休,为今之计,也只有言明其中利害关系,才能令她让步。于是,她抿抿嘴,道:“如今,南朝皇室覆灭已是必然之势,辰王即使没有我等相助,将来也必将一统南朝,不过是时间长短的差别而已。倘若南朝覆灭后仍有皇室血脉遗留于世,将来必图兴兵复国之举,只怕,届时会有更多无辜百姓、士兵受牵连,为其所累!所以,眼下斩断皇室血脉才是将伤亡降至最低的途径。”
“哼!你算计得还真是清楚啊!”易水云挥一挥衣袖,冷笑道,“将来的事为师管不了,但眼下,为师绝不会容忍你屠戮生灵!想破阵,拿出真本事来!”
平遥见易水云态度强硬,便不再劝说,她微微一笑,轻缓的嗓音仿佛溪水般轻轻流过,“这又是何必呢?师父身上有常年旧伤,在武功上已不是徒儿的对手,又何必逞强呢?”
易水云扬眉一笑,眸光略有些狡黠,“怎么?想糊弄为师?为师深知你极善权谋,工于心计,这些对旁人或许奏效,但对看着你长大的师父嘛……”微微一顿,易水云用略带遗憾的眸光扫过平遥袖口的血迹,“只怕受伤的不止是为师啊……”
歩非顺着易水云的目光瞥见平遥衣袖上的血迹,心头一紧,“你受伤了?”
平遥挥挥手,道:“不碍事。歩非,劝说和威胁都不奏效,眼下只剩硬拼这条路了。师父我来对付,你只需帮我拦着镇守在八角的兰影密探便可。”
歩非点点头,“好。”
平遥眸光一沉,嘴角扬起一抹冷然而自信的笑容,足尖一点便飞身向后退去,脚尖立在鹅卵石道旁的菊花丛上。她轻柔而有力地展开双臂,将内力运与掌心,霎时,空气中便有一股劲风旋起,遍地的菊花瓣忽然脱离了花萼,一瓣瓣浮于空气中。平遥手腕一转,掌心一翻,浮于空中的菊花花瓣便如同针尖般悉数向池塘中央飞去。
易水云起身,一掌便将雨点般扑面而至菊花打散,片片金黄的花瓣从空中轻飘飘地坠入池塘,漂浮在水中。
趁易水云打落花瓣的功夫,平遥一闪身便飞至池塘中央,足尖点在红莲上,雪白的衣袂在飒飒秋风中猎猎作响。
时间仿佛停滞了片刻,众人皆静默地立于原地。
忽然,红莲上的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向对方发起进攻,迅速厮打到了一起。但由于招式太快,看不清身法,隐约可辨有两道白色的幻影流窜于红莲上方。
盘膝坐于八角的八名兰影密探见状倏地起身,欲上前支援。
歩非见状,手腕一抖,便有数片花瓣收于指间,指尖轻轻一弹,八片花瓣便如利箭般齐齐射向八人。八人慌忙退身闪躲,弹跳着后退数步,与歩非相互对峙着,既不上前,亦不退后。
红莲上方的两道白影依然迅速流窜着,看不出孰胜孰负,但守在池塘边的八人明显都感到池塘中央有一股强大的气流缓缓扩散开来,隐有洪水决堤、山岳崩塌之势,压得人心口一窒,几乎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