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2)

到哪儿去呢?

回机械厂宿舍?可不敢,罗芙馨也不许。回去干嘛,又落那渣男手里去受嗟磨,嫌命长啊?

可不回哪儿又能去哪儿呢?

“回家去,回我们自个的家,回罗家岙去!”罗芙馨道。

有自家爹娘看着大姐和囡囡,她才能放心。

回娘家,那多丢脸。乡下人多嘴杂,出嫁的女儿抱着孩子病歪歪的回娘家,肯定要被人说嘴。

“爱说什么随他们去,只要爸妈不说就成。妈,你说是不是?囡囡可是你的亲外孙,你不疼她,谁疼她。难道还指望黄菊花那个老贼婆去?”

一说黄菊花,罗雪梅就气不打从一处来,这挨千刀的老贼婆,黑了心肠没人心。可怜见的,出嫁女儿受了委屈,娘家人不给撑腰,还指望谁去?

得了,回家去。外面再好,哪有家好,外人再亲,也没爹妈亲。

老娘一挥手,回去,罗芙蓉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其实她也想回娘家去,可性格摆在那里,处处为别人考虑,宁愿委屈自己,就怕给别人添麻烦,惹人厌弃。

说到底,还是没自信的缘故。

做好了决定,便收拾东西。来的时候啥也没带,要走了却是大包小包,肩扛手提。

都是罗芙馨买的,脸盆毛巾牙刷肥皂,水果点心,罐头糕饼,甚至还有一盆昨晚吃剩下的菜。青椒炒肉片,油水足,罗雪梅舍不得扔,要带回去继续吃。还有囡囡的奶粉奶瓶鱼肝油。另外还带一包医生开的药,大的小的都还没好透,要继续吃药治疗。

罗芙蓉抱着孩子,罗雪梅和罗芙馨拎着东西。母女三人坐了公交车又倒拖拉机,三转四回头,回到了罗家岙。

周连富在田里忙活,瞧见她们浩浩荡荡的回来,赶紧扔了手头的活上来,帮忙拎东西。

罗芙馨到城里上高中,她睡的床正好空出来,铺上铺盖,罗芙蓉母女两个直接能用。

把这母女两安排好,带来的各色东西都归置齐整。罗雪梅就忙着给家里打扫,喊着罗芙馨烧火做饭。

周连富赶紧说他来。小女儿那手可是摇笔杆子的,烧火又脏又热,哪里能让未来的大学生干这个。

这要是往常,罗雪梅非得说两句。可如今小女儿在她心里地位直线上升,就低声咕哝两句便罢休。

罗芙馨也不和父亲挣这些,转而上楼去跟大姐说话,晓得母亲肯定有话跟老爸说,就留老两口在灶头说贴己。

果然她一走,周连富就问这四天里的情况。

罗雪梅一手麻利的淘米焖饭,一手拍着灶台叹气。

真是前世的冤孽,今生今世遇上这样的讨债鬼。姓华的和他那黑心肠的老娘一个样,就没想过要大妞好。

大妞都烧到了四十度,脑子都差点给烧坏。医生说了,她这病就是给耽误的,本来是感冒,没多大点事。可就是没人管,生生给拖成了肺炎。肺炎啊,老辈手里那就是肺痨,要死人的。就算治好了,也成了一辈子的废人。

得亏现在医生技术好,给挂了进口的药水,这病才治得好。

那药水可贵了,丁点的小瓶子里,手指头碾碾的那点小粉末,一瓶就要十块钱呐。大妞一次就挂两瓶,啧啧啧,这钱化的不得了。住了这四天,光这点药水钱就花小一百呢,比她生孩子拉一刀还贵!

第90章 :吃软饭的小白脸

“这么多钱,那咋们这是又欠上市里医院的钱了?”周连富问。

罗雪梅摇摇头。

“没欠钱,全是福星掏的。你小闺女出息大了,挣得比人城里的正式工人还多。”

“啥?福星在挣钱?她不是在城里上学么?这怎么就去做工了?”

“做工?做工能挣什么钱,她给人画画挣钱。”

“画画?这咋能挣钱?”周连富不信。

“嗨,别提了。我在城里这四天可是长了不少见识,这城里的光景大不一样,咋们这穷地儿没法比。福星给人布老板画什么……布花样,一张能挣五十呢!也幸亏这丫头心眼多有本事,不然大妞和孩子这趟就够呛了。就是这孩子心眼太大,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管,跟个野丫头似得。”

“她打小就这样,我爹说了,这叫女生男相,有出息呢。一张画就给五十块,这布老板买了不会亏吗?”

“怎么会亏呢?人布老板拿福星的画到厂里去印布,把布买了一年能挣几万几十万。跟人家挣得比,咋们闺女挣得就是毛毛雨。啧啧啧,一万块我都没见过,这几十万得是啥样,想都不敢想呢。挣这么多钱,都赶上以前的资本家了。”

“哟,那这不犯法呀?”说起资本家走资派,那当年可是要挨批斗的。周连富咋舌。

“犯什么法呀!这叫改革开放,城里人都说这个呢。说国家现在鼓励做买卖,叫什么搞活经济。嗨,我也听不懂,反正现在有本事就能挣钱,挣多少国家都不管了。”

“真的假的,看来这天下是真大变样了。”连自家老婆这个农村妇女在城里住了几天都变了想法,可见城里的变化是大得不得了。

不过城里怎么变,跟乡下也没多大关系。农村人就是靠地吃饭,也没别的出路。把这热闹听过一嘴,他也就放下了。

他更关心的还是大女儿罗芙蓉的事。

一说起大女儿,罗雪梅就直叹气。

“不是我说丧气话,依着我看,这华国伟是真靠不住了。”

“咋的?你们是真看到他外面有人了?”周连富一听急了。

“我就在医院里待着,哪能看得到。可我瞧着他对大妞的架势,啧……这男人心里还有没有自家老婆,我还能看不出来?就譬如咋们,整天磕磕绊绊吵吵闹闹,可你心里有我,我明白着呢。他华国伟心里,哪还有咋们大妞。他但凡心里还有大妞,就不能干出这样的事。”罗雪梅气得咬牙,把菜刀砍得咚咚作响,好似在切那对黑心母子。

“大妞高烧住院,他连个人影都瞧不见,等民警同志找上门来,说他娘黄菊花偷供销社的钱,这畜生就立马来了。在医院里又是哭又是闹,还自个劈巴掌,要大妞原谅他。演得好一出苦肉计,还以为别人看不穿。大妞这回心里明白的很,就说他是为了他娘黄菊花才来的,叫他滚蛋。这苦命孩子,打小就是个软脾气,这回也硬了心肠,可见是真叫这对黑心母子给欺负惨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这怎么还有警察的事?黄菊花偷供销社的钱,跟咋们大妞有什么关系?”周连富越听越糊涂。

“黄菊花这老贼婆真是不要脸,欺负咋们闺女不说,她还诬陷大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