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坑爹。
比起怨恨自家女儿和老婆,他自然更怨恨华国伟。都怪这乡下泥腿子心肠狠毒,手段粗暴,自己硬作出这么多事,结果连累到他。真真该死!
瞧瞧这态度,跟华国伟一个德行,错的都是别人,自个一点没错。要不怎么说物以类聚呢,都是一丘之貉。
因为扯上了自个女儿,他就不好粗暴打发华国伟了。所以勉为其难屈尊下楼,在僻静的楼道间里接见了华国伟。
终于见到便宜老丈人,华国伟是恨不得抱住他大腿痛哭一场。
看到这男人即猥琐又无耻的样子,刘德胜几欲作呕。自家女儿怎么就看上这么个货,虽然只是当个接盘侠,可这也太埋汰了。
压着心头的厌恶,他低声呵斥华国伟。
“哭什么,急什么,不就是个工厂单位而已。好单位好工作,多着呢。”
一句话就把华国伟的希望勾出来。
“爸,你可得救我呀。”
这声爸让刘德胜反胃,眉头直皱。
“这事你别闹,闹大了影响不好,到时我就想救你,也救不了了。”
“我不闹,我听爸的。”赶紧表忠心。
“听我的,你就安分低调的来。机械厂那边,就不要管了,你把档案拿过来给我,我这边给你另外安排。”他没说怎么安排,就是含糊画个大饼,先哄住他。
华国伟哪里想到那么多,一听让他拿档案,给另外安排,就以为刘德胜会帮他搞定新工作。却不知,对方根本没这个打算。
他去人事科拿档案,人事科那边早就得了厂长的训示,公事公办,给他在档案里写明因为违反厂纪厂规影响极其恶劣,故而开除处理,盖上鲜红大印,跟定他一辈子。
他看得眼睛骨头疼,可因为得了刘德胜的嘱咐,愣是不敢争辩半句,只能自己憋出一肚子狗血。
公开处理大会他当然是不会去的,但他去不去无妨。机械厂照样开一个缺席审判大会,不光亮出了第三者刘艳艳的亲笔悔过书,还补充一份新证据,来自已离婚原配罗芙蓉提供的华国伟本人写的悔过书。两厢对证,更加确凿无疑。
这等男女风流八卦,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嚼舌头好材料。上面吴大姐当众念悔过书,底下职工们听的是津津有味。回到家里是嚼了又嚼,第二天还得传播出去,到处散布。
这不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到罗芙馨的学校里,连老师们都在谈论,这离奇匪夷,性质恶劣,极其猖狂的出轨案。
姚金奎得知这出轨的当事人就是罗芙馨的姐夫,这才明白为什么她最近老是要请假去照顾家人,原来是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倒是对她转变了看法,生出同情之心。
毕竟,摊上这样糟心的事,谁都难受。也难怪她学习退步,乱了心思。
机械厂那边华国伟不敢闹,可心里这口气他咽不下去,对罗家人是旧仇加新恨,恨之入骨。
好个小丫头片子罗芙馨,坑的他好惨。好个假装贤良软弱的臭女人罗芙蓉,竟然把他给骗了。别以为他倒霉了,她们就能得意。
等着瞧吧,他是不会放过她们的。
第193章 :回黄村
既然已经被开除出厂,分给华国伟的宿舍厂里自然也要收回,限令他一周内腾退。要是换别个职工,说点好话求求情,时间还能宽限更多,半个月一个月也是有的。可这不是上头督下来,摆明了不给情面,下面办事的哪里还敢给他宽限,自然是催着他赶紧滚蛋。
德性!他心里骂,谁稀罕这鸽子笼,老子要住就住两室一厅的公房。
可公房那儿是铁将军把门,刘艳艳去了上海,压根没打算把房子留给他住。那是刘家的东西,跟他无关。
想到这个他心里也是有气的,总觉得刘家人到如今还在防着自己。新房里那些家电家具可都是他出钱买的,怎么就不让他住?
可他不敢去找刘德胜理论,怕把老丈人惹毛了,撂挑子不管事,那他就真完了。
心里是看不起机械厂的鸽子笼,可如今他连鸽子笼都要没得住。倒是有心赖着不走,且看他们赶他?可就赖了两天,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就让他受不了。
对于他婚内出轨还搞人家大姑娘肚子这事,不少男同胞是心理羡慕的。可人家有大姑娘睡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一点没好处。倒是眼看着别人睡黄花大闺女,自个只能抱家里的黄脸婆母老虎,心理是羡慕嫉妒恨。大老爷们嚼起舌头来,那是一点不比老娘们省油。添油加醋的,都把他描绘成了色魔。说他不光在外面乱搞女人,还在厂里偷看女厕所和女浴室。
哎哟喂,搞得这一片上到八十的老奶奶,下到三岁的小囡囡,看见他就吐口水,骂他变态。把华国伟埋汰的,没到一个星期就赶紧卷了包裹夹着尾巴跑了。再不跑,这一片的娘子军就要把他扭送去公安局了。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离开生他养他的乡村整四年,他又回来了。
离开黄村时,他是大白天走大路,昂首挺胸,趾高气昂,恨不得叫所有人都看见。考上了中专,就是一脚跳出农门,从此成了吃皇粮端铁饭碗的城里人,怎能不叫那些一辈子只能土里刨食的乡下人羡慕嫉妒恨。
可如今回来,他是摸着黑低着头,转走小路黑道,恨不得谁也别瞧见。就怕路上蹦出个熟人,跟他打招呼,问他回来干嘛。他怎么回答?说被厂里开除了?为什么呀?因为他乱搞男女关系。好意思么?不好意思。
呵,事到如今他也会不好意思,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看到这讨债儿子回来了,黄菊花跳起来扯着他胳膊,跟他要钱。华国伟心里不痛快,她越闹他越烦,一巴掌挥手打开,瞪自家老娘一眼。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要不要?”
“这是咋的了?是不是刘家人又跟你要钱了?”
黄菊花一听这话口气不对,好像是儿子在外面受气了。她以为是刘家那位娇小姐又找事,就拍着巴掌骂刘艳艳。
“你骂艳艳干嘛,她对我好着呢。”华国伟没好气的打断她,把手里拎的旅行包往桌上一扔,整个人往床上一躺,瞪着眼看老屋的破天花板。
心里埋怨黄菊花无知村妇没脑子,就知道骂人,骂也骂不对,一点忙都帮不上,净扯后腿。他怎么就这么倒霉,没摊上个好爹好妈。他要是能出生在城市,投胎到干部家庭,凭着他这个聪明的脑子,早就飞黄腾达了。哪像现在,越混越差。
这可真是想得美。哪个干部家庭要是摊上他样畜生不如的儿子,那才是倒了八辈子霉。
“不是刘家人?那是谁?跟妈说,妈给你骂她去!”宝贝儿子偷钱,黄菊花是生气的。可她养老还要靠这个儿子,自然是急他所急,气他所气,以他马首是瞻。
还能是谁?当然是那该死的罗家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