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场上的明枪暗箭尚且防不胜防,他还得小心提防真正的穷凶极恶呢!
尤其是这几年,随着轻纺城的发展,一棒子大大小小的布老板和外贸公司都挣得是盆满钵满。这人呐,兜里有了钱就容易作怪。早些年上一任市领导就狠狠打击过轻纺市场的各种乌烟瘴气,换来了好几年的太平。可如今轻纺城搬到了郊区,归了郊区的县里管理。老领导的那些禁令就开始不起作用。如今围绕着轻纺城起来了多少歌舞厅,夜总会,洗头房,这些地方最是藏污纳垢。偏偏他们这帮有了钱的男人还趋之若鹜,一个个拦不住的往里扎。
且瞧着吧,一个都不会有好下场。
“不至于吧?这些地方,市里不也有的么。当然咯,我是不喜欢去这些地方的,主要是应酬交际没办法才去去。”柏文强又赶紧撇清自己。
“市里不一样。市里终归还有老领导的规矩摆着,那些牛鬼蛇神不敢僭越。可到了这轻纺城和郊区,那规矩就不灵光了。我可听说了,最近一年轻纺城可出过好几个恶性案子。不是杀人就是抢劫,甚至还有灭门的。不说这些大的,就说那娱乐场所里,卖药的卖淫的还有开赌场的,就没一个是干净的。姐夫,黄赌毒可都是要命的,你心里得有数啊!”
柏文强听了立刻摆手。
“没有没有。这些我都不来的,就是赌,也是小搞搞而已,顶多打个牌搓个麻将罢了。牌九轮盘那些我是不沾的!”
呵,说的好听。哪个不是从小搞搞开始的?他说他不沾,可知道的都挺清楚嘛,这到底沾不沾也就他自个心里清楚了。
这一块她点到即止,随即又提起另一块。
“行,我信你。只是你们个个都打着交际应酬的名头,可几个真几个假,就你们自个心里有数了。姐夫,我也不说别的,就请你多想想当年的郭利发,再想想眼跟前的周连贵。”
她说起郭利发,柏文强的脸色就凝重起来,若有所思。
见他听进去了,小福星又继续说到。
“轻纺城大大小小的老板,说到底差不多每一个都是夫妻店,两口子一道挣下的。可等有了钱,男人就都变了心,在外面花花肠子乱舞。遇上孬点的婆娘,无可奈何吞了这口屎。可人岂能天天吃屎?夏虹彩当年也是忍气吞声,为了家庭为了孩子。结果怎么样?郭利发把她逼急了,这婆娘可就手起刀落,给他来了个死无全尸!那周连贵不也是一样的道理。若不是他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在外头搞七捻三,又怎么会寒了丁萌萌的心?丁萌萌本来就不是善茬,可周连贵太自信,又狂妄,还无耻,结果怎么样?姐夫,你可千万别学他们!”
“不会不会,你说的我都懂,我和你姐好着呢。”柏文强赶紧跟她保证。
罗芙馨就微微一笑。
“你懂就好!我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爱胳膊肘往里拐,而且尤其偏心我姐。我姐不容易,我就见不得她受委屈。你们夫妻和和美美,我姐快快乐乐,我心里就最高兴。我姐要是不高兴呢,那我肯定也不高兴。我不高兴么,那就谁也别高兴了。”
说完,她又咧嘴一笑,朝柏文强呲了呲牙。
哎哟喂,这吓人的。柏文强讪讪一笑,赶紧再次表态。
“诶诶,我和你姐一准和和美美的,绝对不会让你不高兴,你就放心吧。”
敲打提点过了柏文强,罗芙馨这才安心收拾行李,准备回北京去。
第1086章 :这里才是你的家
不说罗芙馨回京之后如何忙碌婚礼,但说罗家坳这边,周连富摆正了主意,就亲自抱着周老爷子的骨灰盒往老宅去。
老宅里周福全还在搓搓摸摸的烧灶做饭,可他哪里会做这个,忙活半天炉膛还是冷的,衣服到给燎了个洞。
这会子亲二伯来了,他也不晓得打招呼,就捏着半把枯枝烂叶傻愣愣的瞪着眼。
周连富看这冷屋头,冷灶头,冷菜碗,和油腻腻脏兮兮黑黢黢的大侄子,忍不住叹口气。
“你娘呢?她怎么不给你烧口热饭吃?”
一问到他娘,周福全就低下头去,也不吭声,直愣愣点了火,就把手里的烂柴火往灶眼里捅。
灶眼里早就填满了他先前塞进去的枯叶烂柴,一点空隙都没有。他把柴火往里捅,非但引不找里面的柴火,反而把手里已经点着的也给捅灭了。
看他这不得章法又莽撞蛮干的德性,周连富长长叹一口气。
“好哉好哉,等你点着,中饭都过哉。让开让开,我来给你烧灶。唉,你这孩子,白长这么些年纪,怎么连烧灶都不会?喏,这是你爷爷的骨灰,你先捧着。”
他伸手就把骨灰盒递过去,周福全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抱住。等回过神,眉头皱的紧紧的,一脸震惊。
“我爷?我爷怎么没了?”
周连富看着他。
“你想知道?”
周福全用力点点头。
周连富就叹口气。
“都是冤孽啊。”
说着就缓缓把这个年里到年外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他做里说话,手里也不闲着,三下两下就把灶眼里塞的满满当当的枯枝烂柴都掏出来,重新抓了一把枯叶搁炉膛里,再抓一把细细的枯枝用火柴点燃,小心翼翼的送到炉膛里轻轻的摆在枯叶上。
细树枝上跳跃的火苗把枯叶点燃,一时炉膛里的火就腾的一下熊熊燃烧起来。
这火看着烧的挺旺,但是虚的。等底下枯叶烧光,立刻就会熄灭。想要留住这火,就得赶紧往里搁柴火。这搁柴也是有讲究的,少了不经烧,多了则容易把火捂灭,得是刚刚好。
别看烧灶不是什么大事,农村七八岁的孩子都会,可要烧的好却也得细细琢磨琢磨才行。
此时此刻,周福全这个半大小子在周连富眼里也是个灶头,而且是个熄了多年的冷灶头。想要把这个冷灶头烧热,也得费一番功夫。
但凡周家还有个能顶事的小辈,他也不想在这块榆木疙瘩上死磕。可他没得选,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医的好,那是周家的运气。医不好,那就是周家气数已尽,他也认了。
炉膛里升起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不多时,冰冷的铁锅也发出滋滋的声响,开始热起来。
周连富往炉膛里又搁了两根结实的柴火,起身到灶台边,揭开锅盖往里一看,好么,黑黢黢的一摊脏水,没得叫人恶心。
暗暗叹口气,他少不得又的舀水洗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