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效嗯了一声,只道:“书院里有大煞,你别跟着进去添乱了,没事躲远一点。”
蒋三郎不理会他,对沁瑶笑道:“弟妹,你看看这人,除了你,就没见过此人甩过好脸色给别人看。捉妖除鬼的事我掺和不了了,且留在外头对付那毒妇派来的人马,你们多当心些。”
沁瑶见蒋三郎谈笑风生,分明跟蔺效一样,都有着泰山崩于前而不不动如山的淡然,只因性情相异,才表现得有所不同,不由暗叹他跟蔺效不愧姨表兄弟,而且生死攸关的当头,能这般配合无间。
笑着对蒋三郎点点头,诚挚道:“三哥也请万事小心。”
蔺效很不喜欢沁瑶跟除了他以外的男子笑语晏晏,可蒋三郎的醋他又实在吃不着,只好拉了沁瑶往书院内走,将个蒋三郎撇在原地。
几人往书院内大步走,清虚子心急如焚,走在最前面。
七煞锁婴阵这阵法空前的邪门,破阵时有许多讲究,倘若他们没按照常规的破阵方法进行破阵,而是被女宿冲阵而出,就算阵法因而得以破坏、加诸于阿寒身上的诅咒也暂且消失,可那枚压于尸首下的铁牌早已浸透死者的血和怨气,又因制炼铁牌的材质特殊,只能一分为二,却烧不熔砸不烂,三年后,剩下的一半铁牌极有可能重新凝聚周遭怨气,阿寒会再次变得痴傻。
因此这阵法不仅极阴毒,而且绵绵无绝期。是以他们务必赶在女宿出来之前找到阵眼。
而在那之前,必须首先破除书院的障灵阵。
清虚子领着几人一径走到书院后花园处,像上回那样在花园内走起了正反四象步法,刚走到离位上,便令阿寒和沁瑶近前来,在他脚前剖土。
两人依言蹲下身子,可挖了许久,不见底下藏着东西,只好吭哧吭哧继续往下挖,蔺效怕沁瑶受累,也上前帮忙,很快便挖出一个又深又圆的小坑,便见坑底放着一块金符。
沁瑶以前只听说过这传闻中耗费不菲的布阵法,具体怎么个耗费不菲法,却全不知情,等她拿了这块金灿灿的符纸在手,才真正大开眼界,不怪这障灵阵多年来只有少数道士懂得操作,原来光布阵所需的符纸都需用金子打造,想来是取黄金万年不腐之意,阵法不至于短时间内失灵。
清虚子见离位上果然埋着符,越发肯定阵法便是障灵阵,一撩道袍,又走到兑位上。
如此走完震、巽、乾、坤、艮,每到一处,蔺效和沁瑶师兄妹便能在对应的土壤底下挖出一道金符,等七个方位全数走遍,沁瑶手中已握了七块金符。
缘觉并非道家中人,不懂道家阵法,从头到尾未置一词,只端凝地静立在一旁,看着清虚子师徒破阵。
最后只剩坎位,对应在花园里的那株大树下,等沁瑶起身,却发现花园中的煞气突然变得浓烈无比,蔺效腰间的赤霄、沁瑶和阿寒袖中的罗盘都开始发出异动。显然障灵阵的灵力已经大部分失效,女宿的煞气再也无从遮挡。
几人心惊肉跳,用最快速度到得坎位上,将最后一块金符从地底挖出,便见煞气又浓重几分,竟然还带着实质,夹杂着腥涩之气,直冲鼻端。
清虚子情知不妙,一跃而起,跳到大树顶端,眯着眼往前一看,就见书院后方一排屋舍煞气冲天而起,与此同时,夜空中那处预示着灾祸的凶星仿佛被不知名的光亮点燃,变得愈加夺目。
“阵眼就在那处。”清虚子声音有些发颤,时间所剩无几,用争分夺秒形容也不为过,提气便往后舍飞奔,便奔边喊,“世子,你轻功卓绝,烦请你第一时间赶去,将赤霄插于土壤中,镇住那东西,拖延一刻是一刻。”
蔺效应了,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院墙外。
沁瑶跟在师父身后往外跑,虽然紧张得鬓发汗珠滚滚而下,可身后仍一阵阵恶寒,没想到阵眼竟埋在她们平日安寝的寝舍下面,那她们之前在书院读书时,岂不是夜夜睡在女宿的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