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游河水深,村长本来想跟着去的,但是被张仙月拒绝了。
张仙月跟他说如果他也帮忙去抓蟹就不算是她送他们家的了,既然是她送他们肥蟹,就应该自己一只一只抓来,这样才显得虔诚。
村长见张仙月那么坚持,也只好作罢了,他嘱咐张仙月凡事小心一些,便随同父亲去镇上赶集去了,他们家种了有几亩糯包谷,而卖包谷的时间只有几天,过了那几天,包谷就老了,没有人要了。
村长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清早,他的父母就租来了一辆小货车,一家人忙活了四五十分钟,将小货车塞得满满当当,连顶棚都堆了好几袋糯包谷。
由于村长家的糯包谷个头大,上市早,卖得很好,连着包谷芯卖一毛钱一斤,卖了六七百块,为此村长的父亲难得地奢侈了一把,砍了两斤牛肉一条大草鱼,还称了一公斤酥糖。
临上车的时候村长父亲拍了拍村长的肩膀,让他呆会儿回家就去找张仙月,让她来家里吃饭,村长胡文战巴不得呢,车子一停,就像是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灌河的下游地势平坦,河面也变宽了一倍也不止,河水有深有浅,浅的地方没不到膝盖,深的地方谁也不知道有多深,胡文战在河岸上欢快地奔跑着,一边跑一边呼唤着张仙月的名字。
胡文战沿河找了四五里路,也没有找到张仙月。
他估摸着张仙月已经回去了, 匆匆往回赶,但是张仙月家里无人回应,她的邻居也说她没有回来,胡文战心慌意乱,连饭都没来得及回家去吃,又来到了灌河边。
他沿河一边询问两岸的居民,一边寻找张仙月可能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一直到明月挂上中天,胡文战的父亲才将几近魔怔的胡文战找到,胡文战的父亲一巴掌甩在胡文战的脸上“小混蛋,你被鬼打墙了吗?我让你叫仙月去家里吃饭,你在河边转来转去干嘛呢?”
见到父亲,胡文战憋着一口气终于散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父亲的腿哭泣道:“爸,仙月她,仙月她不见了……”
胡文战的父亲听胡文战这么一说,脸色变了,揪住胡文战的衣领道:“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胡文战将寻找张仙月的过程说了一遍,胡文战的父亲又是一巴掌抽在了胡文战的脑袋上:“你这脑袋里装的是豆腐脑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和我说?”
父子两人沿着河岸一直找到第二天早上,到了第二天,他们又租了一艘船,沿河打捞,一直到第三天的下午,张仙月的尸体才从水底浮出来,她的手里仍然紧紧地握住一只网兜,网兜里满满一网兜的螃蟹。
螃蟹虽然饿了两三天,却仍旧是活蹦乱跳的,而人却已经死去多时,身体都泡大一倍了。胡文战的父亲气得一脚将胡文战踢到了水里,说张仙月是二十年来村里唯一出的一个大学生,在古代那就是解元,离状元就一步之遥,是文曲星,命是很精贵的,十个胡文战也抵不上,又将一网兜的螃蟹都砸成了一瘫稀泥,这才背着张仙月的尸体,回家去了。
胡文战坐在水中,在那一刻,他都想沉水而去,随张仙月而去,不过他终究是怕死,在他将头扎入水中,呛了几口凉水之后,终是放弃了……
胡文战说到这里抹了一把老泪,一抬眼见妻子对自己怒目而视,挥了挥手道:“起开,起开,你拿眼瞪我干嘛啊,难不成还吃一个死人的醋啊,再说了,我认识仙月的时候,还不认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