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1 / 2)

近日雨多。

立在野道旁的凉棚下避雨,一行人均有些消沉。这雨已连下一日,若还是不停,行程便得耽搁一天。

江棠镜立在凉棚边上,一言不发。过了一会,转过头,李凌川在侧后方不远处正好偏开头去,仿佛方才不曾在盯着他看。

江棠镜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已经拧出一个川字眉。这李公子什么毛病,出来两日,他能感觉到此人对自己似有某种敌意,被他发现用那种莫名其妙带着种怨怼的神情看自己,也有一两次了。他什么时候跟他结了什么梁子么?

密集的雨幕渐渐小了下来,不知为何,忽觉有种淡淡的不安。

江棠镜望向那一侧山头,那里树丛边缘好像有人影晃动。看不分明,初次发现时觉得莫不是树随风动,但再第二次,那便一定不是巧合。

“留神!”

他忽然出声,拔出腰间利剑,众人被他这么一喝,瞬时惊讶立起,走到这侧凉棚边上,然而正见数大石块从那边山头弹射而出,穿破重重雨线,往这躲雨之处急速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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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花去徐白的院子看了看,她想起来那只小兔子,不知道去哪里了。

但是什么也没找到。他走的那日那么匆忙,她也心头混乱,竟没想起这事来。现在也不好上哪去打听,徐先生院子里那只白兔,到哪去了?

这院子、屋子里,仍然整洁。徐白只带走了书和一些简单用度之物,这里乍一眼看似乎还有人住的模样,只是微微蒙尘,站上一会才能发觉失了人气。

她想,现在别人都走了,要是他还在,那该多好。

悄无声息离开这处院落,没走一会,正见着几个小厮在说笑。

“许哥,你撞了啥大运,给咱几个说道说道啊。”

“赌运这东西啊,就是玄,按我说啊,得一鼓作气,”

小厮小许她是认得的,是个会听话的,邢大爷年纪大了,经常拉他去给临院那头搭把手,现下见他满面红光,果真行大运的模样,王小花也多看了几眼。

“这旺了一把就得接着上,有那灭的苗头了就得赶紧收手,我这不还没见着那坏苗头呢,自然把把连胜,快哉快哉呀!”

小许说得很是得意,他今日看起来确实都跟平时不大一样了,许是刚从城里回来,穿的比平日光鲜许多,但王小花看着看着,足下一顿。

他的手指——

“小许,有空吗,”

她走上前,眉宇紧蹙,几人说笑打住,小许的笑容不自然地凝在脸上。

“来帮我个忙。”

小许应了一声跟在她后面,走到无人处时,王小花停下,转身看他,他的手被袖子掩盖,她并未说话,伸手就把他左手抄了起来。

小许在反抗,但并不敢很大力,王小花看到他此时的左手手指,已经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了。

“你不是带了个扳指?”

小许吃惊,猛抽回手,竟然拔腿要跑,王小花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迅速出手拉住他,撕扯几下,一个绿色的扳指从他袖中飞出,掉落在地。

王小花膝盖顶在小许胸口,伸长手去捡了起来。

这枚扳指,她怎么能忘记呢,看见它就忍不住牙关嘎嘎响。赵管家那一日将她骗至屋中,当时他手上所戴,就是这枚扳指。

确认过后,心中疑虑未消,小许怎会有赵管家的扳指?若是没记错,赵管家似乎被关进地牢,第二日便死了。

难道小许还……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从死人身上拿东西,你可真行啊。”

小许却愣住,自地上震惊看着她,似乎不能相信:“他死了?”

王小花没反应过来:“你……不知道?那你怎么——”

电光火石间,她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你在说赵晨晨?”

小许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透露了什么,顿时开始费力挣扎,王小花心脏仿佛直坠深谷,手下足下力气大得惊人:“他给你这枚扳指?”

赵晨晨那晚若是与赵管家共处一室,那便不无可能。

“他让你做什么了?”

可小许力气也并不小,挣脱开来,王小花立即从靴中抽出匕首,抵上他颈项:“快说!”

她心下慌张至极。赵晨晨上次一同出去的那一趟,不知是否另有计划也不知成功与否,现下买通了小许,又得了机会出去,若是……

她自己都想过要传一封假信,若是这次让山庄出人前去涑阳的飞鸽传书,是赵晨晨与他的人接上了头后一并作假之计,那如今江棠镜一行,是否正在踩进他的陷阱?

“我什么也没做,”小许摇着头,慌张出声解释,“真的,小花姐,我什么也没做啊!”

“你若不说,我只好拿你去见庄主。”她的声音听起来近乎凶狠。

“真的,小花姐,我什么也没说,我只是、我只是拿了他给的这扳指去城里抵了赌债,平时、平时多给他一点用度之物,然后、然后……”

王小花一把改了握匕首的角度,抓住把柄把匕首闪着寒光的尖端,擦着小许侧脸,刷地插进了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