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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艇仔粥

海鲜的甜是甜美的甘氨酸, 点心的甜也是甜,第二天一早,他们俩又去吃了一顿早茶, 拍了奶黄包、流沙包、核桃包……

两个人对甜点都没有多少执念,一早上全靠吃甜的吃到饱也有点不太能接受,所以沈小甜又加点了几样点心,一起带去给了她妈。

路过一家人气不错肠粉店,她还特意打包了一份艇仔粥。

“我刚来广东的时候,就跟我妈住在深圳, 她就带我去喝艇仔粥,我觉得她挺爱喝这个的。”

陆辛拎着他们打包的小吃和粥品,笑着说:“早知道阿姨喜欢喝粥,我也可以做啊。”

话是这么说,在广东想要在餐馆里借灶真是比别的地方难多了,陆辛说过, 广东的小吃一是重工二是重料。

重工就是往往要提前制备各种料头,比如鲍汁扒鹅掌的那个鲍汁, 想要做一坛出来就要几天的功夫, 那厨房自然就成了个重地, 轻易不会让人进去。

重料就是重材料的新鲜, 比如潮汕火锅, 牛肉从屠宰到入锅,所需时间甚至精确到了分钟,广州最好的猪什粥铺子也是一样,食材从屠宰场直接到店, 也必须新鲜到人们能够用眼看得见,这般讲究下来, 他们哪里舍得让辛苦得到的食材被个外人糟践呢?

“也不知道阿姨喜欢吃什么鲁菜,我还真想给她做个家乡风味呢。”

沈小甜笑了一下,说:“不用了,我刚来广州的时候说我想吃白菜炖粉条,我妈说那是穷酸到了极点的人才会吃的东西。”

她的笑容挺甜的,却让陆辛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

“没事。”沈小甜说,“我早就习惯了,其实我妈的这股子劲儿也不只是对我,她在这个地方扎下了根,自然觉得这里什么都好。”

“可她不该这么说你。”

一个孤零零背井离乡的女孩儿,不过想吃个最简单的家常菜却被自己妈妈这么形容,陆辛是真的觉得心疼。

倒是让沈小甜笑了。

“说起来,我们在吃饭上确实挺奇葩的,有一年暑假,我快要去夏令营了,却突然肠胃不太好,医生说我是有轻度胃炎,后来我从夏令营回来,我妈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我想吃川菜,因为我们去的那个夏令营里面有个大厨做川菜很好吃。”

陆辛拉着沈小甜过马路,嘴里说:

“你喜欢吃川菜?那咱们算算什么时候去趟成都吧,我在那儿认识的人可多了。”

看吧,野厨子的心里,永远装着的是沈小甜嘴里说出的“喜欢”。

沈小甜笑着说:“好呀!我一直想去,就是总没有合适的机会。”

又走了一百米,他们的话题回归到了刚才。

“你猜我妈怎么办的?她带我去了川菜馆,然后对服务员说‘你们这里有什么可以做不辣的川菜,给我列个单子我好点菜。’”

这个做派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啊,陆辛摇摇头说:

“你那时候是不是一下子心情就变糟糕了?”

“是啊,我差点尖叫出声,我想吃川菜想吃的就是辣,为什么要选出一堆不辣的菜?”

看看沈小甜脸上似笑非笑不知道在嘲讽谁的表情,陆辛一下就对她那时的感觉感同身受了。

“小甜儿老师你跟你妈说了你就想吃口辣的么?”

“说了,我当然说了,我还说我只是想吃份儿回锅肉,不用麻烦了,可我妈说回锅肉太肥了,还放了辣酱,对我胃不好。”

“那你们最后吃了什么?”

沈小甜想了想说:“我一个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也没什么辣的,可能在我妈眼里,在我说了想吃川菜之后,我的选择权就用完了,剩下的就是她的各种考虑。可既然,为什么还要让我选呢?那顿饭有两个人很痛苦,一个是我,一个是要努力记住所有菜能不能免辣的服务。”

“我记得很多餐厅的菜是都会标出辣度,服务员给她看这个不行么?”

沈小甜摇摇头:

“对我妈来说那种标注没有用,她想要的就是那种感觉――别人都要围绕着她,把所有的内在都表达出来,让她去挑选。”

她决定,她挑选,她给人权力,她又收回,让你觉得自己曾经短暂地拥有过那么一会儿的选择余地。

能说她不爱自己的孩子么?那是绝对不行的,可这种“关爱”却让沈小甜一直难以接受。

“所以,我觉得我妈现在只是暂时性地放手,她也可能会有一天突然说觉得我和你根本不合适,就把你当成了回锅肉一样,不管你怎么讨好她,她觉得不合适,就是彻彻底底不能挽回的不合适。”

陆辛有点儿犯愁了,说:“那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了,咱俩咋办呢?你可是该盖章的都盖章儿了,我好好一个黄花大闺男落了你手里,你可不能你妈说不让你要我了,你就真不要我了!”

沈小甜看着陆辛的委屈巴巴,看了足足十几秒,终于说:

“黄花大闺男呐,我是告诉你,你与其讨好我妈,不如把我抓牢了,她说什么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自己说自己,和自己的女朋友说自己,明明是一样的词却是两种感觉。

陆辛的眼神儿飘开,说:

“那我肯定啊。”

两个人说说笑笑,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比平时早一些,病房的门开着,他们刚走到门口,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田总你放心休息吧,我肯定能把他们都安排妥当,倒是您的身体,可一定要好好保重,不然我……我们都会很担心的。”

从病房门口看进去,一个男人站在病床旁边,沈小甜之前一直站的那个位置上。

他长得很高大,和陆辛差不多,头发浓密,好像还微微烫了卷,做了一个旁边剃掉的发型,从侧脸看,他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五官硬朗,下巴上留着一点胡子,男人味儿十足,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和黑色西裤,站在那儿就是个标准的衣架子。

沈小甜还听见自己的妈妈对他说:“好,我知道,子扬你放心去吧。”

“您躺在医院里,我怎么能放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