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知道江焕是谁,你赶他走,他可不冤么?!”
那他还轻薄我呢!明若柳忿忿地想,却不好将这话说出口。她一转念,待想到那天顾琢斋教自己弹琴的情形,双颊不禁作烧。
“你出去吧。”她没好气地打发走南煌。
南煌如获大赦,马上就溜了个没影。
明若柳修剪着一株茉莉的花枝,剪着剪着就不自觉想到顾琢斋听到说明天不用来了时,那黯然神伤的眼神。
她手拿着花剪,心烦意乱:半月没见到那呆子,也不知道他每天在干些什么。
他有没有找到新的活儿?有没有被白家的人刁难?有没有跑去跟孟夫人诉苦?有没有……想她?
“唉!”
她懊恼地扔下花剪,对当时的举动悔之不及:自己那天那么冲动干嘛?!说话之前怎么就不知道要先过下脑子?!
现在进退两难,怎么做都不合适,真是自己咎由自取。
作者有话要说: 顾琢斋明若柳:我们什么……都没干啊?
第28章
花铺打烊前,明若柳照例到西面小楼转了一圈。她对新来的画师本无甚意见,可泛漪闹过一场之后,她也不打算再留他。
把人打发走,明若柳竟像了结了桩心事般,心里松快了不少。其实她不喜欢别人动顾琢斋用过的东西,也不习惯画室沾染上别人的味道。
到了晚间,泛漪生闷气,把自己关在房里,晚饭也不肯来吃。南煌陪着明若柳吃饭,见她脸色不豫,便只是低头扒饭,生怕哪里一个不注意,又惹得她发火。
池塘边草丛里蛙声虫鸣欢快地响成一片,水阁里却是安静至极,气氛凝滞。明若柳表无表情地吃饭,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这半月,他们几乎就没好好地吃过一顿饭。
他们都是妖,就算一顿两顿不吃,也没什么大碍。顾琢斋在时,平日除开午饭,明若柳还三天两头地留下顾琢斋一起吃晚饭。
泛漪为了帮她讨好顾琢斋,没有一顿饭不是花尽了百般心思。
顾琢斋走后,泛漪心里憋着气,做饭潦草了不少,晚饭更是有一顿没一顿,就差把‘我不高兴’四字贴在脑门上。
食不下咽,明若柳把饭碗往桌上一放,起身往泛漪房间走去。她气势汹汹,明摆着要找事儿,南煌心下一凛,赶紧跟了上去。
“泛漪年纪小,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她也就是赌赌气,你怎么还认真和她计较起来了?”
他想拦又不敢拦,只能跟着明若柳飞快的脚步磨磨唧唧地劝。明若柳狠瞪他一眼,他当即收声,再不敢和稀泥,免得引火烧身。
明若柳走到泛漪房门口,抬手砰砰砰连拍了好几下门。
“出来!”
里面没传出一点声响。
“给我出来!”明若柳火冒三丈,声音不觉严厉。
这朵小白莲连她都敢不理了,难不成还真想翻天?
“我不出来!”
里面传出泛漪带着哭腔的回应,明若柳强压怒火,高声问道:“那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泛漪立时回嘴。
南煌被泛漪这个不识好歹的回答无奈得一翻白眼,明若柳一声冷笑,脸上的表情又冷峻了三分。
“你再不出来,再不好好讲话,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语气冰凉,吓得身旁的南煌一哆嗦:明若柳说不客气,就当真不会客气。
当年园中的金腰燕看中她戴着的紫燕钗,死活也想有一个。这紫燕钗是明若柳千方百计从宫里偷出来的,她没戴几日,新鲜劲儿没过,自然不肯送别人。
那只金腰燕也是个死心眼的,明要得不到,她就决定暗偷。
明若柳一时不察,竟真的让金腰燕偷到了手。她要金腰燕把钗还她,金腰燕得意洋洋,当然不愿意把到手的东西还她。
“你不给我,就休怪我不客气!”
那时明若柳就像今日般冷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御花园里的妖相处了几百年,这种小打小闹不知道见了多少回。
横竖不过是个精致首饰,众妖听了明若柳这句话,皆是一笑而过,没人当真以为她会报复。
不成想,明若柳就真和这只金腰燕杠上了。
金腰燕是羽族,虽然成妖,迁徙习性却不改。她秋末南飞,待第二年夏天重回御花园时,便发现者自己住了十几年的旧燕巢被明若柳毁得干干净净。
前朝宫里的鸟巢不说一千也有八百,也亏得明若柳肯花这番精神,翻遍整座皇宫找出她的鸟巢,只为出心头一口恶气。
怂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一场纠葛横亘一整年,最后那只金腰燕还是悻悻还回了那只紫燕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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