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可笑,冉初七明明是他的弟弟,可是她却更像是他的姐姐。
而就在凤十六盯着姚玉容的背影,直直的朝着红药走去的时候,九春分忽然从背后扑了上来,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瞧了瞧已经走远的姚玉容,又瞧了瞧盯着她不说话的凤十六,长长的叹了口气,小大人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看你,又惹她生气。”
凤十六沉默不语。
“虽然你说的是实话——就算你说的是实话,你干嘛非得要说呢?真是的。流烟把那个冉初七当弟弟,可他跟你又没关系,你管他能留多久呢。”
这话却让凤十六皱起了眉头,他不悦的甩开了九春分的手,冷冷道:“你懂什么。”
但为了不透露出他对冉初七的关心,凤十六顿了一下,又硬生生的补充道:“不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流烟还不是要伤心?”
但姚玉容并没有生气。
她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更深刻的明白了凤十六为什么对冉初七的态度无法改善。
因为一想起冉初七的未来,他就止不住的忧虑和焦躁,以至于完全无法对他温柔平和,而是充满了担忧。
你以后会怎样?
我又该怎么办?
每一次,当凤十六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恐怕内心就深受折磨,无法释怀。
明明知道他的前方也许是一片黑暗,他却无法将他拽住。凤十六又怎么能温柔的陪着他,看着他就这样被步步吞噬?
他很着急,却又无可奈何的绝望——因为他只是保住自己,就已经快要精疲力尽了。
这么一想,姚玉容就不由得感叹,果然是亲哥哥才会对他如此严厉吧?反而是她,作为局外人,才能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反正最后都要死的话,不如现在对他好一点”。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那么清醒理智,正是因为缺少那种关心则乱的感情啊。
所以姚玉容下定决心,还是去把鸾丙申干掉吧。
——造成十六和初七悲剧的,不就是月明楼里那么多的“鸾丙申”们吗?
可是……人有时候是非常主观的存在——姚玉容用卡牌知道凤十六的身世之后,自然会对他多有感慨。但其他或许也是这样身世的人,因为她不知道,所以在她的思维之中,如果不特意去想,就仿佛并不存在。
心怀天下的人当然有,可是大多数人的精力,也只够选择先顾好自己身边的一亩三分地。
“红药——!”
穿过人群,姚玉容一把抱住了红药的手臂。
红药扭过头来,见是自己的姐妹,顿时笑道:“怎么啦?”
姚玉容便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她身旁一脸温和的凤十二,凑到红药的耳边,小声道:“我想去更衣……”
更衣就是上厕所的文雅说法。
红药顿时露出了犯愁的神色,“可是无缺院这边我也不熟……”说着,她看向了凤十二,有些不好意思道:“十二,这附近有哪里能更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