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初二在一旁不满的冷笑了一声。
姚玉容只能先不理他。她看着凤十六摇了摇头,回答道:“只此……一件事情。”
“那么,”她很希望他可以就此留下, 却也知道这并不可能,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问道:“你可以留多久?”
麒初二不可置信而又恼怒的瞪着她。
凤十六也瞧见了他的神色,他顿了顿, 垂下了眼眸,不卑不亢道:“若有回复……便立马动身回程。”
“好吧。”姚玉容多少有些失望,但她知道,事关家国大事,并不是可以纠缠不休的时候。她露出了笑容道,“我会尽快给你回复。不过,你也不用着急,若是没有消息,可以在帝都里走走逛逛,这些年,帝都出现了不少新东西,也许你会喜欢。”
她话音未落,麒初二在一旁已经扬声道:“来人!带这位……谢安大人的‘故人’,下去安置。”
他的重音在“故人”二字上,说的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以至于后面的那句话,都像是某种不怀好意的反话:“好好安排,不得失礼!”
凤十六没有多说一句话的告退了——他向来体贴,也识大体,又有要务在身,并无意在这异国他乡节外生枝,和谁发生冲突。
可他们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争锋感,姚玉容感觉到了。
“你还讨厌他吗?”她看着麒初二,试探着问道,“你们小时候关系的确不好,可是,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他是我的朋友。”
“那我呢?”麒初二不由得提高了声音打断了她,他气恼道,“我算什么?!”
姚玉容精准的提炼出了本质:“……你是要问我,你跟十六,哪个对我更重要吗?”
麒初二抿紧了嘴唇,“我才没有那么无聊!又不是……又不是……”
他气的咬牙,想起了军中同僚们酒后吹嘘那些青楼伶伎争风吃醋的把戏,闹着要争谁比较重要——他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我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流烟,”他气急之下,叫出了她的“本名”,“我知道你小时候和凤十六要好,但他离开了这么久,若是你觉得,你觉得我们这么多年的相伴还不如他的突然回来,那我就!”
“就?”
“就……就算我看透你了!”麒初二撂下了他所能说出的最狠的狠话,便怒气冲冲的准备拂袖而去。
看似骄纵,却好像是在畏惧,畏惧她会给予回复——告诉他,他就是不如凤十六重要。
“初二!”姚玉容连忙叫住了他,以免他心里藏着事,到时候闹出什么事端来。她叹了口气,安抚道:“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是我最为倚重的人——难道你连这点自觉和自信都没有吗?”
“如果不是最信任,最重要的人,谁会让他在自己身旁,贴身护卫呢?”
闻言,麒初二沉默了片刻。他转过身来,看着姚玉容,过了半晌,才道:“……可是,我……”
他顿住了,像是在心中剧烈的挣扎着什么,最终,他哑声道:“我不想仅仅就是如此。”
姚玉容略微一怔的看着他,不知道这句话还能理解成什么意思。可她并不愿意将他们之间的感情往男女之情上引去,便在心中默默比较考虑,此刻是挑明还是继续装傻更好。
但最终她觉得,装傻也没有什么意思的叹了口气。“你想如何?”
可那层窗户纸,几乎只差最后一步就要捅破了,麒初二却闭上了嘴巴。
若是按照他自己的性格,此刻绝对不管不顾,便要将自己的心意全数暴出来,要她做出一个决断。可是,他想起了封鸣。
封鸣教过他很多事情,其中很大一部分,便是在告诫他——不要随便向“流烟”撒娇。
有时候,这种“撒娇”,其实是一种“逼迫”,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因为,若是她真的有心,又何须他这样去试探,去逼迫?
她自会站在你的面前,浅笑倩兮的望着你,柔声问你,想不想一起出去走走。
若是觉得痛苦,若是觉得吃力,那必然……有哪里不对。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听见那个答案?
那是审判,判决一下,尘埃落定,但判决未下,便还有变数。
想到这里,麒初二握紧了拳头。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后,闭了闭眼睛,出人意料的竟然敛住自己的怒容。
“没什么。”他努力的想要将之前那样沉重的氛围驱散,却多少显得有些低落道:“是我太冲动了。”
他哑声道:“你不用说了。我总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无论如何,都将如此。”
少年这么一说,反而叫姚玉容怔住了。
因为这与他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差别巨大,一想到是因为自己叫他委屈自己,她就突然感觉自己……
好渣??
一时间,姚玉容觉得自己也算是伶牙俐齿,可此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最终,他守在了门外。而她在屋内愣了半晌,默默地开始继续批改奏折。
——奏折这么多,根本没有时间继续发呆了!
一切好像都没什么改变,但姚玉容与麒初二之间的氛围却的的确确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明明是更加敞开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可外在,两人之间的距离却一下子拉远了些许。
许多以前可以毫无芥蒂做的事情,此刻却为了避嫌,而不得不刻意回避。
但避的是什么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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