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一点,凡妮莎便能看见其他人的神情,他们都不算开心,但也没有太过失落,只有其中那名叫做凤长太郎的男孩,始终垂着眼,味同嚼蜡般吃着午餐。凡妮莎回想起那时网球俱乐部里的一面,也的确,凤长太郎似乎和宍户亮有着较为密切的关系。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如果宍户亮被剔除出正选,那要怎么样才能回去呢?
文艺社虽然不强制要求部员在课后留下来进行活动,但每月至少会有一次的鉴赏活动,这是每个部员必须要参加的,包括凡妮莎。
这回进行的是电影鉴赏,比起日本的经典书籍,日本的影视剧凡妮莎倒是看得更少一些,尤其是再早一些年份的日本电影,凡妮莎看得便更少了。而这回播放的则是叁十多年前的老电影《忠犬八公物语》。
凡妮莎从小到大都有着家养狗的陪伴,从提图斯到ace,它们似乎像那些超级英雄一般拥有了超能力,直到凡妮莎上中学了,依旧能健健康康地将忠诚从母亲卡洛莱那延续给女儿凡妮莎。
而到了日本,温蒂也很快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凡妮莎不得不承认在领养温蒂之前她是打算过养一只猫的,但这也许就是命运,在她看来,温蒂就是最好的。
所以即使她还在学习着悲伤,但在看到秋田犬阿八无论如何都在每天的固定时间去到那个车站,等着永远回不来的主人时,凡妮莎依旧被沉沉的难过给席卷了身体。
等待与想念类似,都不是可以用正面或负面来形容的情绪,但无望的等待显然是痛苦的。她小时候会在韦恩庄园里等布鲁斯回来给她讲睡前故事,而男人回来的时间总是不定的,好在还有提图斯,还有阿尔弗雷德的陪伴,不至于让凡妮莎因为不确定的等待而焦急悲伤。可如果自己像阿八那样,独自地、等待着不会再回来的某个人呢?
凡妮莎在文艺部室里留到最后,直到黄昏降临,天边烧起了逢魔时刻才有的橙红色时,她才从无法自控的沉默中回过神来。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又因为自己的这个举动而惊讶了片刻,这才提起书包来,走出空无一人的社团室。
别说文艺部室了,就连学校里也快没什么人了,凡妮莎也不急着回家,她今天正好想尝尝便利店里的泡面,温蒂和小b的伙食也拜托钟点工准备了,于是便慢吞吞地往外走着,享受傍晚时刻夕阳的温暖与即将入夜的凉风。
文化类的社团活动室到校门口大多会经过一片树林,凡妮莎因为半出神几乎算是机械般的脚步声就在树林边被打断——比起硬底皮鞋踏在路面上的,与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更响的是从树林里传来的,‘砰砰砰’的闷闷撞击声。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凡妮莎很轻易地便认出这是网球击打在硬处上的声音。
——会是谁呢?
凡妮莎心里稍稍有了点猜测,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踮着脚,穿过灌木与树林,往发声处走去。她果不其然地在树林后的空地上看到了反戴帽子的长发男孩,当然,还有常常与他形影不离的凤长太郎。
“宍户前辈,你的手臂已经在发抖了,我们可以先休息一下!”
宍户亮的运动衫早在这炎热的夏天里湿了个透,连马尾的发梢都被汗水黏在了后颈处,但被劝说的男孩却还是不断地将网球往墙上击打,明晃晃的一片粉白已然出现在这上边。
凡妮莎又看了一会儿,凤长太郎虽有心劝说,但却始终不会真动手阻止,只能站在一边捏着毛巾和运动饮料,等待着对方自行停下。于是凡妮莎低下头左右看了看,伸出了右脚不轻不重地往旁边一踩,折断一根干燥的树枝发出了令人无法忽视的声音。随后更是有意无意地发出一声轻呼,正正好打断了宍户亮的练习。
“谁?!”宍户亮显然不悦极了,质问的声音也无比得冰冷。
凡妮莎走上前来,逆着被错落枝叶分割得稀疏的夕阳光影,来到宍户亮与凤长太郎面前:“抱歉,我只是听到了声音过来看一看。”
“梅莫林德同学!”凤长太郎先叫出了凡妮莎的名字,随后宍户亮似乎反应过来她是谁了一般收回目光,总算准备休息一下,拿过凤长太郎手里的毛巾。
“凤同学,宍户同学,打扰到你们了吗?”凡妮莎露出淡淡的笑容,按理来说她与这两个男孩不算相熟,打断了宍户亮疯狂的练习后也应该立马走人,但大抵是凤长太郎无计可施,这个时候无论是谁出现都会投去求助的眼神,于是凡妮莎便留了下来,明知故问地说道。
宍户亮没好气地切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却又马上被凤长太郎打断:“没有的,我只是在陪宍户前辈练习网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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