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凤长太郎很明显地察觉到他们的部长,冰帝的帝王,迹部景吾,最近的心情总在愉悦与愤怒中摇摆。他本以为他会看到比较多的失落,但这却反倒没有,正当凤长太郎感叹迹部景吾的强大心态时,对方却又带着沉沉地愤怒进入球场,训练对打时几乎要将部员打到精神失常。
就在正选都在谈论是迹部景吾的愤怒原因为何时,被教练榊太郎叫去部室的迹部景吾,却在出来时消散了愤怒,转而是隐晦的愉悦。
这让大家都困扰起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然而这样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几天,凤长太郎便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真相。说实话,能够让迹部景吾喜怒哀乐都表现出来的人事物并不多,他更多时候会以一种自信却又仿佛天经地义于是无比平常的神态示人,即使是在那场他赢了宿敌手冢国光却输了学校的关东大赛后,迹部景吾依旧没有把情绪展露给任何人。
但凤长太郎可以理解,网球与比赛已经是他们习以为常的事情,没有人能恒定地输或赢,所以也不必把情绪那样大张旗鼓地表现出来。他想,那么也就只有一个原因了——美丽的同班女孩站在窗户外的走廊上,与二年级的教导主任说着什么,年长的教导主任微皱着眉,似乎在同凡妮莎劝说着什么,而那位引人注目的女孩却只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听教导主任说完话后,便点了点头,愣了片刻似乎反应过来在日本需要行鞠躬礼,才微微弯下腰,鞠了个不伦不类的躬,走回了班级。
凤长太郎并不擅长于主动找凡妮莎说话,他更多时候会掺和进凡妮莎于其他人的交谈里,就像现在这样,第一个朝凡妮莎围过去的一定是铃木菜奈,她们都是女孩,前后桌的关系又好,于是当铃木菜奈直接问她与教导主任说什么的时候,凡妮莎也几乎没怎么犹豫地就告诉对方:“我下个月要转学了。”
别说铃木菜奈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就是凤长太郎也没法待在旁边一动不动,猛地站起身来,对于中学二年级男孩过于高的体型在此刻凌乱而沉重的步伐下显得咄咄逼人:“你说……你要转学?!”
凡妮莎似乎猜到凤长太郎会过来,甚至没有被他忽然放大的音量给吓到,她脸上只不过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神秘又平淡:“嗯,我……我会转学去帝光中学。”
没等凤长太郎有什么反应,那边铃木菜奈便疑惑着,甚至有些愤怒地开口问她:“为什么要转学?”
凡妮莎似乎被铃木菜奈的愤怒给吓着了般,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轻轻皱起眉头,换成若有若无的悲伤。她的悲伤并不是传统意义上那样,让人看了会感到怜惜的,凡妮莎的悲伤——这个词也许还形容得不准确,那便是她的神情,是不谙世事的迷茫与迷茫引起的格格不入。多数与世界格格不入的人不是自傲便是自卑,但凡妮莎的格格不入像是被迫的,她不愿意的,似乎有人从小告诉她,她与所有人都不一样那般。于是这样的悲伤除了令人怜惜之外,还会神奇地令人感到愤恨,愤怒她拥有别人得不到的天真,又痛恨她那天真像把沾了蜜的刀一般,把人引诱过来,一刀一刀地伤害。
铃木菜奈便是深受其害的那人,她有多喜爱凡妮莎的天真,此时就多痛恨凡妮莎天真后的利刃。
但凡妮莎仿佛对此毫无察觉,只与她温温柔柔地说:“帝光也在东京……我会来找菜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