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茹芸嗤笑着,脸上露出了冷厉之色:“我自打进宫来,可谓百般讨好你!早先我没有月信也就罢了,可是我都来了月信了,绿头牌也挂上去,你还是只肯照顾同住一宫的怡贵人,连半分君恩都不肯分与我,以至于到现在我都没有侍寝!既然如此,我又何苦继续讨好你?!!”
果然,这就是她倒戈的理由。
此刻孙嬷嬷已经气得都快疯了,“常在小主好糊涂!你以为叫几声姐姐,我家娘娘便该如照顾亲妹妹一般照顾你吗?!你又不是我们娘娘宫里人!我们娘娘凭什么分君恩圣宠给你!”
许茹芸一噎,愣是说不出话来。
嘤鸣冷声道:“从前种种,本宫懒得与你说什么!但可以放话给你,从前你不得皇上召幸,日后也不会有!!你就守着那个病怏怏的慧妃过一辈子吧!!”
许茹芸听了这话,立刻昂起了下来,俨然是不服输的样子,“从前我不得宠爱,是因为无人举荐,日后有慧妃娘娘举荐,舒嫔能阻挠一时,莫非还能阻挠一世吗?!”
“不信你就走着瞧!”嘤鸣冷冷放话,“只要这宫里有本宫一日,就绝不容许你这种小贱人得宠!!”
“你——”见嘤鸣骂她“小贱人”,许茹芸的小脸立即就涨红了,她几步冲将上前,“你又何尝不是个狐媚惑主的贱人?!真当自己是什么好玩意儿了!!”
嘤鸣横甩了一击冷厉刀子眼,同时一个巴掌抡圆了、狠狠撂了过去。
啪!!
嘤鸣这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全力,许茹芸那白嫩如婴儿般的脸颊瞬间发红肿胀了起来,她被这巨力一掌,扇得小身子踉跄,差点仰倒在地,还是她的陪嫁宫女竹儿扶得及时,否则可要出大洋相了。
这一巴掌,完全出乎许茹芸的意料,她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嘤鸣的鼻子:“你、你竟敢打我?!”
“哼!本宫是一宫嫔主,教训你一个小小常在,你又能如何?!”说着,又抡起胳膊,第二个巴掌清脆响亮地掴掌再了许茹芸另外半张脸上,应着声响,她的左半边脸也肿胀了起来——这下子对称了!!
许茹芸已然疼得眼中带泪,一张俏生生的小脸蛋已经肿若猪头,她气急败坏地怒吼着:“你、你……你给我等着!!”说吧,便哭嚎着跑出了储秀宫。
孙嬷嬷笑着道:“娘娘那两巴掌,打得真是叫奴才觉得痛快!”
半夏也气呼呼道:“她真以为投靠了慧妃就能得宠了,哼!一日背主,一生都不会有好下场!!”
嘤鸣这才露出了舒心的笑容,“你们说,许氏就跑去哪里告状?”
孙嬷嬷道:“就算她想去皇上跟前告状,养心殿却也不是她能去得的!想来不是跟慧妃告状,就是去皇后的长春宫了。”
嘤鸣淡淡一哼:“慧妃还能把本宫如何?至于皇后,自然更巴不得本宫好生教训一下承乾宫的人呢!”
果然,皇后连宫门都没给许茹芸开,许茹芸在长春宫门外哭嚎了一会儿,最终只能回承乾宫去了。
这一晚,皇帝思量着就算他翻了牌子,嘤鸣只怕还是不会去侍寝,一时间看着那些绿头牌,便觉得兴致寥寥,便道:“去长春宫!”——先帝定下的规矩,皇帝不能留宿东西六宫,但皇后,勉强可以破例。只是太后只怕事后少不得会唠叨了。
今日并非十五月圆之夜,皇后见皇帝驾临,自是喜出望外,急忙亲自出宫门迎驾,百般尽心服侍。
伺候皇帝用过晚膳,皇后便将许氏之事简单一说,又道:“臣妾没有让许常在进来。”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舒嫔虽然脾气不好,可也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皇后听了,心下一转,便道:“是啊,许常在那样小小年纪心思就这般……日后长大些还指不定如何呢。而如今宫中性情贤良嫔妃不少,皇上不妨多召幸这些人侍寝。”
皇帝亦颔首道:“皇后所言甚是,朕也有这样的打算。至于许氏,过几年,等此事淡了,再料理了就是了。”
皇帝的语气,是那般的轻描淡写,仿佛他要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蚂蚁似的。皇帝不想揭穿此事,便是不想让许氏咬出慧妃。到时候,只怕以太后的性子,必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定会站出来要求他严惩暗害皇嗣的慧妃。所以皇帝才不得不连许氏一起纵容了。
而慧妃顶多活五年,等慧妃去了,许氏自然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这就是皇帝的打算。
皇帝温婉一笑,道:“是,臣妾明白。”
皇帝长长吐出一口气,“慧妃的性子,想来也是积重难返。这回便留她在宫里好生思过吧。反正她身子虚弱,也不适合舟车劳顿。”
皇后依旧笑容温和:“还是皇上思虑周全,想来慧妃一定会明白皇上的苦心的。”
慧妃如何会明白这些,打从得知皇帝手谕钦点的伴驾嫔妃名单中没有她,便一直气呼呼的。等到看到被打肿了脸的许茹芸回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又摔了不少古玩瓷器,足足骂了嘤鸣到半夜,才着实累得不行,只得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