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浅心里一紧,昨天可不是端木睛带着林明月过来过,那会儿正好有内侍来,她没能象前几次那样,一眼不眨的盯在旁边。
“那林大姐姐有没有说,是二叔嫌弃你娘?还是二婶嫌弃你娘了?为什么要嫌弃你娘呢?林大姐姐告诉你没有?”
“大姐姐说,你们都嫌弃阿娘!你们都是坏人!大姐姐说,阿娘一直病着,你们肯定嫌她吃药费钱,大姐姐还说,都是你!二叔以前对我和阿娘那么好,都是因为娶了你,二叔就嫌弃我们了。”玉姐儿痛哭失声,李思浅目瞪口呆。
这位林大娘子失心疯了吗!
“怎么了?”听到哭声,端木莲生探头进来。
“二叔!”玉姐儿脸上泪痕纵横,委屈无比的一声声叫着二叔,李思浅耷拉着肩膀,无语的望着她。
“玉姐儿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委屈跟二叔说。”车子只好停下,端木莲生柔声安慰。
“二叔,我不要二婶,她坏!我要大姐姐,二叔,我要让大姐姐陪我。”玉姐儿且哭且诉。
李思浅眉梢微挑又落下,林大娘子这是什么意思?要进府吗?甘心做妾?那可真是感天动地了!
跟她玩这个心眼儿!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了!
进了大相国寺,磕了头一轮头,李思浅让人点了支安息香,看着玉姐儿睡着了,出来叫过刚拨过去、在玉姐儿身边做大丫头的菊黄问道:“昨儿二娘子和林大娘子来,都和大姐儿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些怎么合香,怎么熏香之类的,不过,”菊黄脸上有些不安,“后来林大娘子说天气好,要到园子走走,大姐儿和她们一起走,丫头们都离得远,那会儿没听到她们说什么。”
“你等会儿探探大姐儿的话,看看林大娘子都和她说什么了,还有,”李思浅转向丹桂,“你传话下去,以后看紧林大娘子,只要进了府门,她身边就寸步不能离人!”
李思浅出来坐到端木莲生身边,端木莲生低低问道:“玉姐儿怎么了?”
“没什么,听到些闲话,说咱们嫌弃她阿娘吃药太费钱,就把她阿娘扔城外去了。”玉姐儿的状态,李思浅不打算瞒着端木莲生。
端木莲生惊讶的眼睛都瞪大了,“这种话她也信?她都十一了!谁跟她说的这些闲话?”
“我在查。”至于谁说的,李思浅没打算说,何苦让他知道她的心意呢!
“你别跟她计较,她跟着大嫂……唉,也怪我,这些年一直在南边,竟让大嫂把她带成这样!”端木莲生懊恼非常。
第212章 姐妹
“十一不算大,咱们多留她两年,到十九、二十再出嫁,还有八、九年呢,教得好!”李思浅这满满的自信顿时让端木莲生一颗心落定笑道:“也不用多。能有你一两成就行。”
“说不定青出于蓝呢。”李思浅笑接了一句,端木莲生正要接话,金橙膝行过来,拉了拉李思浅,上前耳语,“二姑娘要见你,还不让惊动爷。”
李思浅眉头一蹙既开,转头握了握端木莲生手,“有人寻我,我去去就来,没事,回来再跟你说。”
出了大殿,金橙引着李思浅进了旁边一间偏殿,高大狰狞的神像后,李思汶探出半边脸往外看。
“你怎么这一身打扮过来寻我?出什么事了?”李思浅打量着李思汶那一身市井常见的靛蓝粗布衣裙,很是惊讶。
“你到门口看着!”李思汶指着金橙吩咐道,“姐姐,我有要紧的话跟你说。”李思汶拉着李思浅躲到神像后,声音压的几乎低不可闻,“昨天太子来找我了!”
李思浅看着她眉宇间的幸福和得意,没说话,只等她往下说。
“我特意问了姐夫的事,姐夫这样的武官,照理说是不用丁忧,太子说,”李思汶左右看了看,李思浅凝神细听。
“太子说,姐夫骗了他,说姐夫以为他能骗得过他,其实他早就知道姐夫根本不是心向着他,他是将计就计,还说姐夫的打算他早就知道,说姐夫傻,还说,让我不要理你,说你和姐夫这辈子也别想翻身了!”
“就这些?你再想想,他还说过过别的什么没有?一个字也别漏了。”
“没有了,”李思汶拧眉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一提姐夫,他特别生气,对了,他还说他知道俞相净在他面前说别人坏话,他什么都知道,他还说……”李思汶看了李思浅一眼,很是犹豫,“是说太子妃,说他早晚要废了太子妃,还说要接我进宫。”
“我知道了,多谢你冒这么大风险过来告诉我。”李思浅郑重道谢。
“咱们是姐妹。”李思汶说了一句,呆了呆,又说了一遍,“咱们是姐妹。”
李思浅惊讶的看着她,李思汶眼睛笼着一层雾,嘴唇抖了几下,又说了一遍,“是姐妹!”
李思浅让她说的心里一酸,上前搂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是啊,咱们是姐妹,没有谁比咱们再亲的了。”
“姐姐放心,下回见了太子,我再求他……”
“不用!”李思浅赶紧制止她,“太子性子……不太好,不用,咱们女人家的话没用,求了也没用,你放心,你姐夫肯定好好儿的,你自己千万留心,如今俞家势大,太子妃又不是个能容人的,有什么事来找我,或是回家找大哥和二哥。”李思浅柔声交待,李思汶迟疑了下,低低道:“有什么事我就去找姐姐。”
送走李思汶,李思浅让人叫出端木莲生,将李思汶的话原封不动学了一遍。
端木莲生愕然之极,“她到底还是搭上太子了?”
“嗯?你这话什么意思?”李思浅反应极快,“到底?什么意思?”
“先说正事。”端木莲生失了口,抬手掩嘴连咳两声,准备拿正事说事。
“这也是正事,为什么‘到底’?”
“那年在常山王府……”端木莲生只好将那年撞见李思汶和太子那桩没入巷的风流事说了,“那时候太子身边的小内侍正好是我送进宫的,有人使唤,就让他借口人来了,叫走了太子,又留了个明黄荷包在那里以作警示。”
李思浅眨了下眼,又眨了下,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和杭嬷嬷还奇怪够怆,想着太子身边的人再粗心,也不能落下那样的明黄荷包,原来如此。
“好吧,说正事吧。”
“可以推出三件事,”端木莲生树起三根指头,一个个往下曲,“第一,太子是只真正的蠢货,第二,俞相想借机除掉我,第三,太子深恨俞相。大约是俞相心里把太子当蠢货,脸上也把他当蠢货了。”端木莲生狭长的凤眼一点点眯起,“想吃了我,他真觉得自己有那个牙口?”
端木楠的法事连做了七天,第二天玉姐儿就撑不住了,可李思浅还是让人抱着她每天过去,到大殿磕个头,就到后面静室歇着。
端木莲生和李思浅则每天盘膝听经,从早坐到晚,做完大哥的法事,又接着做父亲、母亲和林氏的追思法事,好象打定主意,要把这大法事一直做下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