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丝毫没有听见半夜时分,几辆救护车拉着鸣笛驶进了小区、女人男人的哭嚎和小孩受惊的尖叫。
第二天一早醒来,程声才知道小区里有人被救护车带走,说是刚乘高铁从临京市回来的,半夜出现发烧幻觉的症状,甚至把自己的老婆都给打伤了。
程声目光一凛。
——从临京开往这儿的高铁车次,一天就有六七辆,列车上的乘客进入城市后,便会向四面八方散开。
程声向大学府请了假,拿了冰箱里剩下的两枚针剂揣兜里以防万一,找到了那户人家的家属。
“您好,我是院方派来做样本调研的。”他隔着房门两米远,透着门上打开的正方形小窗,看向门内的老人,是那个男人的母亲,“您不必开门,我们就这样交流吧。”
老人懵懵懂懂地停下动作,站在门内微微点头。
“您儿子回到家的时候,身上有明显伤痕吗?”
——“没有,很健康很正常的。”老人说道。
“他回到家过了多久出现异常?”
——“他是晚上七点多到的家……凌晨的时候忽然咳嗽起来,说喘不过气,然后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开始攻击我儿媳了。”
程声微皱眉,记录在笔记本上。
他估摸着那个男人晕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心跳,就像医院里的那些人一样。
“他回来后,有和你们聊起过旅途上遇到什么不一样的情况吗?或者他在临京有遇到过什么特别的情况?”程声接着又问。
——“他说过,说临京不安全了,很多人都在往外地跑,都觉得我们这儿安全。”老人不解地说道,回忆着。
——“哦对,他还说,说高铁上坐他边上一个乘客发高烧,总往他这儿打喷嚏,他还开玩笑说,让我们离他远些,免得他被传染了,再传染给我们。”
程声微点头,又在笔记本上写下“疑:唾沫传染”——就写在“疑:血液传染”的下面。
“谢谢您的配合。”程声收起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