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赐婚(1 / 2)

蚀骨娇宠 岁听 2301 字 1天前

一入十一月,北邺的秋便便结束了。天寒得极快,迎面吹来的风皆像冰渣子一般,在肌肤上划出一道道无形的口子,又冷又疼。

整个碧芙园坐东北朝西南,阳光难以照进来,园内又有一半种的是四季常青的树木,暗绿色的宽叶将本就稀少的阳光挡了个严丝合缝,且里头还有一处水塘,更显阴寒。

陆容予素来最是怕冷,这天才降了些许温度,她就已经换上了在南阜时,最冷的三九天才穿的捆针宝湘花方袱薄氅。

自打从昶兰猎场回来后,她没有再踏入过碧芙亭半步,每逢休憩之时,便卧于屋内的床榻上,腿上盖着一层薄被,好歹不用受屋外那瑟瑟冷风。

今日休沐,无需到尚德学宮读书,她正伏在桌案上画着画儿打发时间,同时与画婉、梳雪二人聊天。

她提着笔,状似随意地在那宣纸上勾勾画画,不一会儿,便有一幢屋舍出现在眼前,在那屋舍周边再添上几笔,竟就画出了一处十足逼真的园子来,正是这碧芙园。

梳雪顿觉十分精妙,夸赞道:“小姐画得真好!”

陆容予笑道:“若是天暖和些,坐在碧芙亭内依葫芦画瓢,应当能画得更像些。”

画婉正在此时端了一碗山药藕香粥进来,听到两人言谈,便接话道:“想来再过些时日,天更冷些,便不用日日去那学宮读书,也不用受来回路上的这许多冷风了。”

“是啊,小姐身子弱,最畏寒,这北邺比南阜冷上许多,千万要穿得暖和些,不要着了风寒才是。”

梳雪把画收到一旁,将桌案清出来,捧着粥碗,放到小姐身前。

“昨日奴婢遣玉合去司物部取些香炭来,司物史却说现下天还不大冷,香炭还未进贡许多,只有皇上、娘娘和各皇子公主那处能取些。”画婉道。

“小姐,可要去向三公主讨些?”梳雪问道。

陆容予摇摇头:“不必,既没有,便算了,天也没有冷到那般地步,我穿得厚些便可。”

三人正说着话,外面便传王公公来了。

陆容予心下疑惑:“翠浅,这王公公是?”

“回郡主,王公公乃太后身边伺候的人。”

画婉和梳雪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了些慌乱。

小姐虽身处后宫,却极少参与后宫之事,太后此番来寻人,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陆容予一对秀眉皱起,忙对翠浅道:“快请进来。”

王公公行至她面前,将手中的的拂尘一挥,躬身道:“郡主,太后娘娘正在华寿宫,等着您过去走一遭。”

“有劳公公。”

太后既等着她过去,她便不好拖沓,让画婉为自己简单梳妆了一番,便跟着王公公去了华寿宫。

她本以为只是见太后一人,却没想到见的还有五六位皇子,顿时心下一惊,垂眸行至殿内,对众人行了一礼。

“臣女见过太后娘娘,见过诸位皇子殿下。”

“免礼。”太后道。

太后年纪大了,身子自然怕冷些,华寿宫中处处摆着炭盆,一进门,便有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她穿着薄氅,难免觉得热些,一张白皙细嫩的脸上渐渐染上粉红,额角也沁出了些细细密密的汗珠。

程淮启见她如此,皱了皱眉。

不仅娇气,还如此畏寒。

这不过才刚入十一月,便将自己裹成了个白粽子,待到真正寒冬腊月之时,莫非她还要刨个坑冬眠不成?

他又扫了她两眼,正巧碰上她的目光。

四目相对,一触即散。

陆容予不知怎得,心竟砰砰乱跳了起来,面上更红了些。

程淮义见到许久未能得见的心上人,本就开心,如今又看她才见到自己便双颊绯红,顿时更加来劲,双目放光,兴奋道:“嘉和,今日皇祖母请你来,便是要当面为我们的好事做主。”

陆容予闻言一愣,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太后,讷讷道:“好事?”

“正是。”程淮义几步走到她面前,眼神直盯着她。

他知晓女子都是害羞的,定然不会直接承认心悦自己,便认真而委婉地问道:“嘉和,你我认识时间虽不长,但在学宮时,我们几乎日日相处,后又有昶兰围猎,时常相见。这两月余下来,你觉得我是何为人?”

陆容予轻声答道:“殿下平易近人、温和敦厚,自然是极好的。”

程淮义大喜,正想让皇祖母即刻安排自己与嘉和的婚事,却又被见程淮启抢了先。

那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向她那处迈了一步,侧首看她,目光中神情难辨,嗓音极沉。

“你可心悦于他?”

虽是问句,却暗含着些“你今日若敢答应他,我便敢立刻宰了你”的威胁意味在里面。

……

陆容予怔愣半晌,才僵直着身子,向他转了过去。

方才说话的人,此时正直直望着自己。

他面上虽无表情,目光沉沉,但她仍能感受到那一片深沉中,星点如炬的火光。

这才知晓方才那个问题是问自己的。

于是摇头道:“臣女对九殿下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七哥!”程淮义也向前踏出一步,皱眉道,“女儿家皆羞怯,你怎可问得如此露骨!嘉和定是害羞了,才会如此回答。”

陆容予闻言,又转过身去,对着九皇子福了福身,低声道:“臣女方才并非害羞,臣女并不心悦殿下。”

程淮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一时慌了神,心跳极快,说出的话也显得紧张和语无伦次。

“那……那你怎的,尚德学宮,于先生下堂时分,日日与我玩笑?”

闻者倒吸一口冷气。

此话凶险至极。

陆容予不用想也知道,太后听闻此话,是何面色、心里又作何想法,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一双细皮嫩肉的膝盖磕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