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一只猫儿的力气能大到哪去,但魏楚铭倒是配合地很,手就这样被抵着往后收回了几分。
他的视线掠过那只毛茸茸的小白爪子,看着一道影子从怀里“嗖”地一下蹿到了桌面上,从旁边将食盘端来,推到了跟前,似笑非笑“不吃”
食盘里摆放的,是厨房为了迎合他的口味费尽心思烹煮的佳肴。
能在首辅府上掌勺的,都是从御膳房里调配过来的御厨,菜色看去琳琅满目,色香味更是俱全。
起初魏楚铭也未曾想过要拿御膳来喂猫,只是半个多月前忽然发现每到晚上,猫儿看他用膳时的眼神有那么一丝不对,心血来潮就夹了一块鱼肉做了做试探,不料居然吃得极是津津有味。直到现在,这位小祖宗倒是吃得愈发放纵了起来。
因为常年来的殚精竭虑,魏楚铭的食欲向来不太好,但是不知为何,只要看到这只毛团用餐,总能在不知不觉间多吃上几口。
郑茹兰临睡前也就只了几块糕点,虽说现在穿到了猫的身上,但也有些禁不住口欲上的诱惑。
此时经魏楚铭一说,莫名也觉得肚里确实有些空落落的,盯着过分诱人的菜肴看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地走上前去,伸出小小的舌尖轻轻地舔舐了起来。
御膳房的菜肴当然是他们这种普通人家比不得的,既来之则安之,该享受的时候还是得享受一把。
猫儿的舌尖看上去又短又软,倒是吃得极快。
魏楚铭在旁边看着它转眼间吃完了一整盘,忽地伸出手来,用指尖在唇角轻轻地拭过。
郑茹兰正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捏了个正着。
当分明的触感带着男人的气息拂过,她的脑海中不由放空了一瞬。
这这这也亏得现在的身子是只猫,要不然简直成何体统
毛团全身的白毛仿佛忽然炸开,一瞬间完全竖立了起来,盯着魏楚铭那浑不在意还唇角带笑的模样,声色俱厉地嚎了一声“喵”
郑茹兰向来随遇而安,难得有这种暴起的时候,这时候已经尽自己所能来营造声势,将满腔的怒意表达到了极点。
可惜的是,这只猫儿的声腺比起她本人更要来得柔软很多,这样本该掷地有声的嘶吼落入首辅大人的耳中,凶悍里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几分奶里奶气,震慑显然不存在,反倒是有那么一丝的,可爱
魏楚铭的眼睛微微地眯起了几分。
只要稍与他相近,对这个表情背后的危险意味自不陌生。
郑茹兰变成猫儿的三十余个夜晚也没少见过,本已再次来到嗓子口呼啸欲出的嚎叫声顿时咽了回去,只剩下了一声轻若虫鸣的呜咽“呜”
紧接着,便见魏楚铭朝她伸出了手去。
这是要就地处置了她
郑茹兰心头一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却没有感受到预料当中的痛觉,反倒是身子一轻,居然是被那人捏着脖颈后面的部位,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给拎了起来。
身边的场景一阵变换,转眼间就已经从书房来到了内室。
郑茹兰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扭动着身躯想要挣脱,奈何小胳膊小腿的只能让她整个身子在空中一阵摇曳,剩下周围一阵低低的喵呜声。
魏楚铭看了一眼手中那个试图挣脱的毛团,轻轻地在它的头上拍了一下“安分些。”
声音淡淡,威胁的意味却是极重。
郑茹兰背脊一凉,垂头丧气地败下阵来。
收回之前的话。
煞神还是煞神,她到底哪里没想开,竟还以为他是个好人
魏楚铭好整以暇地看着手中的小家伙渐渐安分了下来,嘴角的弧度勾起了几分。
看样子,还真能听懂人话。
他拎着手里的毛团一路走去,到了床前随手一甩,就将它扔进了自己被褥里,修长的指尖轻轻地一指“进去。”
郑茹兰深感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魏楚铭对此视而不见,转过身去,轻描淡写地开始宽衣解带。
若郑茹兰还是自己的女儿身,此情此景下像极了一刻的情景,奈何现在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肉嘟嘟的小爪爪,沉默良久,豁地收回了视线,“嗖”地一下钻进了被褥当中,只剩下了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尾巴在外面一晃一晃地表达着内心强烈的不悦。
来日若是嫁不出去,跑来首辅府上求他负责,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这样的念头从郑茹兰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转眼被抛了个一干二净。
想什么呢若真这样做了,怕会被首辅大人直接从府中扔出来,明年她坟头的草儿都得几丈高了
这大概就是书中所说的有苦不能言。
就当郑茹兰在心里暗暗地腹诽着,被褥掀开的一瞬间漏入几缕凉风,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惊呼出声,魏楚铭转眼已经翻身上床,动作娴熟地将她这只雪白的猫儿舒适地揉入了怀中。
猫儿的身体柔软,像一滩水一样化在跟前,隔着绵薄的衣衫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起伏的呼吸。
男人的气息从周围笼上,郑茹兰感到脑海中仿若空白了一瞬,一时间思绪也免不了有些停滞。
男色当前,这样的场景不管经历多少次,都是一如既往地让人,心潮澎湃啊
魏楚铭可以感受到怀中猫儿骤然加快的心跳,一个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原本凉薄的嘴角不可控制地微微勾起了几分。
差点忘了,他的爱宠似乎还是一只小母猫
迎来了猫生当中的又一次失眠之后,郑茹兰终于在昏睡当中徐徐转醒了。
若不是那个怀抱的触感实在是太过真实,她甚至要怀疑自己又经历了一个过分离奇的梦境。
对于素来佛系度日的她来说,也着实希望这是一个梦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