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三哥怎会不相信小萤,咳咳……”看着沈流萤扁着嘴一副有些难过的模样,沈望舒着急得话还未说完便又咳嗽起来,沈流萤忙伸出手为他拍拍背,只听沈望舒又道,“三哥只是觉得,小萤不大像是原来的小萤,有时候会让三哥觉得陌生而已……”

沈流萤抚在沈望舒背上的手有一瞬间的僵愣,随后听得她缓缓道:“经过这件事,我想清楚了很多事情,不再像以前那般只知胡闹让哥哥你们为我操心。”

从绿草嘴里她知晓,曾经的“她”可没少让操持整个家内外的大哥和这个总是卧病在床的三哥操心,唯到死了才顿悟,却为时已晚,终是只能要她来为“她”弥补遗憾了。

沈流萤说着忽然将脑袋歪到沈望舒眼前,将手背在身后对着他调皮地笑道:“那三哥说小萤不是小萤的话,小萤会是谁?”

“咳咳咳……”沈望舒想说话,然张嘴却只有咳嗽,沈流萤又继续替他拍背顺气,依旧笑道,“三哥,就算我不是我了,但三哥还有大哥二哥都还是我的家人,我不会让家人有事的,我更不会害三哥的。”

“傻……傻丫头。”沈望舒拧眉笑着摇了摇头,“说到哪里去了,小萤不是小萤的话还会是谁?小萤可一直都是三哥的小萤,三哥又怎会觉得小萤会害三哥,反倒是这几日由小萤给三哥施针让三哥觉得比往日里舒服了些。”

“哈!我就知道三哥看我样样都是好!”沈流萤高兴地趴到了沈望舒背上,用手搂着他的脖子,笑得开怀,但又怕自己把这枯瘦如柴的沈望舒给压坏了,连忙又坐好身,只是看着他得意地笑道,“要是我的银针不能让三哥觉得舒坦些的话,我也就不敢在三哥身上用针了,我可是练了很久很久很久的!”

撒这种谎不怕夸张,不然的话怕是三哥又起疑,“三哥你坐好,我去给你端药来,你的药应该煎好了的!”

沈流萤说完便从沈望舒床边跑开,沈望舒宠溺地笑笑,没有说什么,而是低头看向自己满是银针的身子,眸中虽还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信任与叹息。

纵使小萤为了他这般努力,可他的身子……

“咳咳……”也只是能稍微好转多活几个月而已。

而就算只是多活几个月,他也觉得足够了,他这样的命本就是活一天算一天,又怎敢奢望什么,但若是可能,他想独自走到院子里,晒一晒盛夏的阳光,吹一吹春日的和风。

也只是想想而已了。

沈望舒为自己奢侈的想法笑了笑,沈流萤在这时捧了药回屋来了,沈望舒喝罢,忽想起了什么,便问她道:“小萤这几日来,怎的不见你养的那只兔子跟着你过来了?莫不是它被我这模样吓到了再也不敢来了?”

“它要是敢嫌三哥,我立刻扒光它的毛!”沈流萤一脸认真的模样让沈望舒不由笑了,将她方才的话重复给她听,“也只有小萤将我这么一个模样丑陋的药罐子当做宝,样样是好了。”

“三哥本来就好。”沈流萤笑,不过是还没有遇到愿意懂他疼他的人而已,“三哥说的那只兔子啊,已经不见好几日了,我想它应该是跑回去找它的主人去了。”

那只该死的白毛兔子,亏她还亲自帮它洗澡,它竟然第二天就给她玩失踪,让绿草将映园找了个遍也没瞧见它,十有**是跑回去找那个养猫的男人了,算算日子,也有七日了,从白兄前来的那天下午便没再见着它了的。

说来那呆萌傻的面瘫货说不出现还真是不出现了。

“跑走了?”沈望舒有些为沈流萤可惜。

“下回若是让我再见着它,一定先将它给阉了。”沈流萤有些愤愤道。

沈望舒则是笑了:“你这丫头,一只兔子而已,跑了便跑了,偏还跟它计较上了。”

沈望舒说完,忽又咳嗽了起来,咳得剧烈,沈流萤忙替他取了针后便扶他睡下,沈望舒咳着咳着渐渐睡了去。

待他完全睡着后,沈流萤又替他诊了一回脉。

沈望舒的脉象让她心很沉。

她已经极力在用银针及药石帮他调理精气血脉,还是不行,只是暂缓他的病情而已,并不能将其根治,若是不能根治,三哥的命还是撑不了多久。

沈流萤紧握着自己的双手,她的心很沉,她的面色也很沉,她的右手捏握得尤为用力,能明显地见着她手背皮肉下的青绿血管。

她在看着自己的右手。

看着看着,她眼神一凛,随即取了银针刺破自己的左手食指,将沁出指尖的血滴到右手掌心的墨绿色流纹里,瞬间只见那墨绿色的流纹离开了她的手心,浮于她掌心之上。

顾不了那么多了,即便是有损她的寿命,她也不能让三哥有恙!

“墨裳。”沈流萤对着浮于自己掌心上的墨绿流纹唤了一声,她的声音方落,只见那流纹化作一缕青烟,待青烟散去时,一名绿衣女子便出现在她面前,恭谦道,“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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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担心

绿衣女子头上罩着一方薄纱,垂在她的面上,遮挡住她的眉眼耳鼻,只露出一张唇色颇显苍白的嘴,是一名年轻女子,然,她的声音却很是缥缈,就如她的人似的,好似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消散不见一样,只听她好似叹息一般道:“主人忘了墨裳与主人说过的话。”

“我没有忘,是顾不了这么多了。”沈流萤神色严肃,“三哥的情况不能再拖,我需要一个短时段内便可让他性命无忧的办法,否则我怕他如今的情况捱不过这个冬日。”

“主人稍等。”墨裳说着,将手轻覆于沈望舒的心口上,徐徐道,“本是死命,却也不是不可救,需有人与他共命,方可延续他的性命。”

“共命……”沈流萤微微蹙眉,“彼生其生,彼亡其亡。”

“正是。”墨裳道,“共命之人,终其一生,他们的性命都会绑缚在一起。”

沈流萤默了默,道:“若我愿与三哥共命,可行?”

“不可。”

“为何?”沈流萤倏地蹙起眉,“可是这共命之人还有讲究?”

“共命之人,只能是其妻子,当然前提是其妻愿意与其共命,否则也无用。”说到这儿,墨裳忽然便消失不见,只余缥缈的声音绕在沈流萤耳畔,“这是唯一能救汝兄长的办法。”

“小萤?”本已入眠的沈望舒这会儿又微微睁开了眼,“怎的还不去歇着?”

“我再陪陪三哥。”沈流萤道。

“咳咳咳……嗯……”沈望舒咳嗽几声后重新闭上眼,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与沈流萤再说什么,他只是困倦地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