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冤狱
朱书生,阳谷县人,少年轻佻,口无遮拦。一个人丧偶独居,寂寞难耐,于是请媒婆替自己说亲,来到媒婆家,与一名少妇相遇,容貌秀美,一打听,得知少妇是媒婆邻居,当下跟媒婆说:“请妈妈替我求情,聘娶邻家少妇为妻。”媒婆笑道:“她是有夫之妇,怎能嫁你?除非你将她相公杀掉。”
书生道:“好主意,就这么办。”一个月后,少妇相公外出讨债,被人杀死,弃尸荒野。县令将书生抓去审问,书生并非凶手,连叫冤枉。县令不听,怀疑书生与少妇有染,两人合谋杀害死者。当下将少妇抓到公堂,严刑拷打,少妇屈打成招,胡乱招供。
县令将供词拿给书生观看,责令他速速认罪,书生惨然道:“邻家少妇是无辜的,是我贪图她美色,害死她相公,真凶是我,与她无关。”县令问道:“有何凭证?”书生道:“家中有血衣为证。”
县令派手下前往书生家中搜查,并未找到血衣,又气又恨,转而将怒气撒在书生身上,又是一顿毒打,书生道:“证据确在家中,母亲不忍见我送命,所以不肯拿出,待我自己回家寻找。”
衙役将书生押回家中,书生跟母亲说:“有无血衣,我都必死无疑,还不如拿出血衣,早死早解脱。”母亲失声痛哭,进入儿子卧室,拿出一件外衣,用匕首割破手臂,将血液滴落,浸染通红,交给众衙役复命。
县令收到血衣,物证在手,当即判处书生死刑,秋后问斩。这一天,县令正在衙门中坐堂,忽然间大殿中闯进一名男子,怒目瞪视县令,骂道:“如此昏官,也配治理一方百姓?!”县令大怒,当即命手下捉拿男子,众衙役七手八脚,牢牢将男子锁住,男子微微冷笑,手臂一震,巨力传出,顿时将众衙役震倒在地,县令骇然失色,撒腿欲跑,男子大声道:“我乃关帝座下周仓将军。昏官,你若再走一步,即刻取你狗命。大伙给我听好了,凶手另有其人,名叫宫标,与书生没有丝毫关系。”语毕,倒地不起。
过了半晌,男子悠悠醒转,面无人色,讶然道:“我怎么到了县衙,难道走漏消息,事情败露?”县令心中大奇,当即扣押男子审讯,原来他不是别人,正是宫标。
当初,少妇相公外出讨债,宫标得知讯息,半路拦截,将其杀害,想要夺取钱财,谁知死者衣袋空空,一文钱都没捞到,反而欠下一条人命。后来听说书生被捕入狱,心中庆幸。这一天在家干活,忽然间身不由主,一口气跑到县衙,直到此刻也没弄明白原因。
县令问明原委,当即结案,宫标因为故意杀人,被判死刑,至于书生,无罪释放。由于审案糊涂,县令最终被罢免官职,身陷囹圄,很快便死在牢中。
书生出狱后,念念不忘少妇,再次上门提亲,少妇感激他救命之恩,遂以身相许。
第二百八十八章 鬼令
教书先生展某,为人洒脱,有名士之风。好饮酒,酒后爱发疯,不守礼仪。这一天,展某醉酒归来,骑乘快马,风驰电掣般路过庭院,院中多松柏,展某一不小心,头颅撞在松树之上,到了半夜,便即死去。
县城中某商人,前往展某家乡做买卖,这一晚住在古刹之中。夜深人静,忽然间走出来四五名儒生,手中带着酒壶,展某亦在其中。一干人在石阶旁坐下,一边喝酒,一边行酒令,一人说道:“田子不透风,十字在当中。十字推上去,古字赢一锺。”
一人道:“回字不透风,口字在当中。口字推上去,吕字赢一锺。”
一人道:“囹字不透风,令字在当中。令字推上去,含字赢一锺。”
又一人道:“困字不透风,木字在当中。木字推上去,杏字赢一锺。”
最后轮到展某,凝神苦思,一无头绪。众人笑道:“既不能行酒令,须当受罚。”展某拿起一杯酒,说道:“有了。日字不透风,一字在当中……”众人笑道:“下面两句呢?”展某一口将杯中酒喝光,说道:“一字推上去,一口一大锺。”众人闻言,尽皆大笑。
第二百八十九章 杨疤眼
某猎人夜晚潜伏山中,等候猎物上钩。忽然间对面走来一名小人,二尺长短,一个人独自游行。过不大会,又有一名小人出现,两人相遇,互道寒暄。先前那人说道:“我要去看望杨疤眼,前日见他脸色晦暗,只怕凶多吉少。”另一人道:“我此行目的与你相同。你说得没错,杨疤眼确实命不久矣。”
猎人心知二人都是妖怪,大声呵斥,眨眼之间,二人不知所踪。
这一晚,猎人捕获一头狐狸,左眼上有一块疤痕,大如铜钱。
第二百九十章 龙戏蛛
徐老爷在山东当县令时,官衙中有一木楼,专门用来储藏食物,食物经常被偷,满地狼藉。家人因看守不严,屡屡挨骂,故此潜伏木楼附近,暗中观察动静。过不大会,楼内爬出一只蜘蛛,大如米斗。家人大骇,忙将此事告诉徐某。
徐老爷心中惊异,于是嘱咐婢女奴仆,每日按时喂养蜘蛛。蜘蛛极为驯良,饿了主动出来讨食,吃完乖乖回去。转眼过去一年,这一天徐老爷正在家中读书,蜘蛛忽然爬到木桌之上,流连不肯离去。徐老爷以为它饿了,正要呼唤下人准备食物,就在此时,屋外爬进两条小蛇,细如竹筷,将蜘蛛团团包围。蜘蛛身躯蜷缩,神态间似乎很是害怕。
转瞬之间,两条小蛇身躯暴涨,粗如鸡蛋。徐老爷大骇,转身欲走,窗外雷霆大作,霹雳贯空,全家老小,尽被震晕。半晌后,徐老爷悠悠醒转,凝神一瞧,夫人与婢女加上奴仆,共计七人,浑身焦黑,全部被闪电电死。
徐老爷也因此得病,一个月后,便即死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商妇
天津某商人,打算外出闯荡,从富人那里借了数百两银子做本钱,此事被一小偷看见,黄昏时分前往商人家中潜伏,准备等他回来后入睡,偷走金钱。不料商人拿到银两,并未回家,直接启程前往外地。
小偷在商人家中等了很久,迟迟不见商人归来,侧耳倾听,商人妻子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俄顷,房门推开,满屋中光明耀眼,一名女子款款来到屋中,容貌秀美,手中拿着一条绳带。
女子来到床边,将绳带交给妻子,冲她微微一笑,只这么一笑,妻子头脑晕眩,迷迷糊糊中接过绳带,悬挂房梁,上吊自尽,很快便死去。
小偷大惊,眼见女子笑嘻嘻离去,当即撒腿狂奔。次日天明,家人眼见妻子毙命,急忙报官。县令将妻子邻居逮捕,不问青红皂白,一顿毒打,严刑逼供。邻居支持不住,屈打成招,承认杀人,被关入狱,秋后问斩。
小偷知道此事,愤愤不平,当即前往县衙替邻居鸣冤,并说出事情真相。县令派遣手下四处打听,衙役回来禀报:“死者家中房屋是新买的,里面死过一名少妇,上吊自杀。容貌形状,与小偷口中描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