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 / 2)

“有异样。”抱剑站在角落的卫风抬头说道。

路杳杳眼睛一亮。

“娘娘也觉得甘州黎家的全程衰败很像大郎君的手笔。”卫风缓慢说道,一字一字像是一把刀缓慢剖开黎家往事。

黎家急速鼎盛,快速衰落,最后不论老幼悉数斩首,作风干净,行事血腥,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路杳杳脸上笑容逐渐消失,直接否定道:“这等阴损之事,一定不是哥哥做的。”

卫风的目光落在她激动的脸上,缓缓低下头,请罪道:“是卑职失言。”

“娘娘不如等等,若是急匆匆去问,适得其反才是最糟的。”绿腰打破两人僵局,安慰道,“虽说字迹颇为相似,但也有些不同,这人的笔迹明显虚浮许多。”

路杳杳点头。

“等了这么久,自然不差这一会儿。”她苦笑着摇摇头。

“罢了,你去找路远晨吧,让他先做好准备。”

卫风行礼退下。

书房和兴庆殿的事,很快就传到温归远耳中。

“大概是把之前江先生和太子传信的信盒咬了。”旭阳皱眉,“平安是怎么溜进去的,可是太子妃……”

温归远摆了摆手:“我们不曾落出马脚,除非是路寻义察觉了,但路相最近忙着和白家斗法,应该抽不出空来查我,应该是平安自己溜进去的。”

旭阳想着平安闹腾的样子,想着也并不是没可能。

“那太子妃是打算问您关于江先生的事情?”他谨慎地询问着。

“去和月楼说一下,看他的态度。”温归远低吟着,吩咐着,“晚膳前记得回来。”

旭阳在暮色中快马加鞭很快就带回消息。

“拒绝了。”他回味着和江月楼的话,最后点头,“知道了,”

路杳杳一下午都心不在焉地绣着花,一下午只绣了一个花瓣,还绣歪了位置。

绿腰看了直叹气。

“殿下来了。”红玉兴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路杳杳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荷包放回绣笼,喃喃自语:“没事的,不论是不是,我都做好准备了。”

温归远入内的时,路杳杳已经面无异色,笑脸盈盈迎了上去。

“平安呢?”温归远先笑着开口,止了她的行礼,握着她的手朝着抱厦走去。

“让卫风收拾一顿,关起来了。”路杳杳唉声叹气,“平安之前在路家就格外能跑,时常气到爹爹,有次甚至还钻进爹爹的衣柜,把爹爹的衣服全咬了,被爹爹狠狠打了一顿,之后远远闻到爹爹的味道就跑了。”

“都是妾身没管教好,殿下不要生气好吗。”路杳杳犹豫地看着她,杏眼汪汪地请求着。

她见温归远没表态,咬咬牙说道:“要不你也打他一顿。”

“但可以留它一条狗命嘛。”

温归远噗呲一声笑起来,捏着她的小手,笑说道:“杳杳一见我就说狗的事情,也不问问我累不累,真是让我吃味了。”

“我比不上平安吗?”他低头,捏着她的脸,笑眯眯地问着。

漆黑的眼睛倒映着烛火,绚烂异常,令人怦然心动。

路杳杳连连摇头,小心翼翼地说着:“殿下不生气啊?”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都是不重要的东西。”他随意说道。

“可妾身听说里面和殿下和在陇右道友人的通信。”路杳杳状若无事地说着。

温归远笑说着,随意说道:“是和老师的书信,他在甘州游历,与我说最近在书法上颇有心得,学了不少新的笔法,不过年纪大了,学着被人写字,笔力都是虚浮的,最后又写会了自己的字体。”

他把人拉倒自己怀中坐着,继续说道:“说起来也是巧,我之前在长安城寄给老师一本诗集,正是开丰十年的诗集,里面据说还收录了路相的墨宝呢,老师竟然学了路相的笔迹,你说巧不巧。”

路杳杳眉眼低垂,脸上挂着柔顺的笑。

心底却似一把刀在残破的记忆中狠狠划上一刀。

殿下再说什么便都听不进去了。

——原来是巧合。

她庆幸又不甘地想着。

庆幸的时候,甘州黎家案和哥哥毫无关系,不甘的是,又是一场乌龙,头顶的那把刀到底何时才能让她断得干净。

“杳杳在想什么。”温归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倏地回神,却撞入一汪黑白分明的湖泊中,认真含笑,光彩夺目。

“你现在只能想我。”温归远点了点她的鼻子,轻啄了下她的嘴唇。

路杳杳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瞬间清除,脸色微红。

“殿下累了一天,早些吃饭吧。”她起身要离开,却被人抱在膝盖上。

她瞬间警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