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痒(1 / 2)

画堂春深 浣若君 2344 字 16天前

自杨氏来了之后, 海棠馆的味道都变了, 空气中淡融融, 皆是叫季明德无比舒适的气息。

宝如居然还未睡, 正在隔间里和苦豆儿两个给小西拉洗澡。

季明德正想迈步进去, 便听宝如道:“虫哥怎么说, 他家世子爷为何不娶白姑娘?”

苦豆儿帮宝如抓着猫, 小西拉两眼睁圆,一幅任凭摆弄的颓像,但随时准备抓住机会, 一跑了之。

她道:“照虫哥的意思,尹玉钊也曾几番相求,但满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他有那个厨娘怪癖, 白姑娘便明言, 绝不会嫁给他。”

宝如假做天真:“他在四夷馆,不过是借宿一夜, 一个老厨娘而已, 俩人之间如何能有苟且?”

苦豆儿笑了笑, 不接话。

宝如又道:“我信尹玉钊的为人, 他和那厨娘之间, 情同母子,怎可能有龃龉, 必是白姑娘想错了。要说起白姑娘,她也是爱胡思乱想, 白白错过一个好丈夫。”

苦豆儿低声道:“嫂子, 你是不是觉得,尹玉钊是个好人?”

宝如抿唇而笑:“至少并不坏。”便坏,也不过嘴巴损一点。

苦豆儿犹还记得那一回,从草堂寺回来,尹玉钊在马上曾说过的那句话:也会让我睡在你身上?

哪有哥哥会跟妹妹说那种话?

她还想多说一句,季明德轻轻咳了一声。苦豆儿一个没抓住,小西拉喵的一声,连蹦带跳的窜了。

宝如轻摔着手上的水珠儿,嗅之,他身上淡淡一股清凉凉的苏合香气。

浴室里热气蒸腾,小西拉乱跳乱甩,甩湿了她半个身子。豆青色的纱裳已湿透,露出里面浅浅隐隐的藕色肚兜,肚子依旧不见踪影。

季明德心说这可真够熬人的,还要九个月,看得吃不得,熬鹰了这是。

方才进门时,他见杨氏和谢嫂子两个在倒座房的小厨房里烟熏火燎的熬汤,趁着老娘不在,季明德决定探探那兔子果真大否,一脚将隔间的门踢上,推宝如在隔扇门上,耳厮鬓磨,低声道:“想我了不曾?”

宝如叫他挠的有些痒,仰着脖子咯咯直笑。

甜腻腻的小耳垂,季明德略尝了尝滋味儿,低声叹道:“祖宗!”

他终究不敢造次,抵头在她额头上,长长一声叹息:“小祖宗!”

宝如叫他抵着,猜他也是急的慌,亦是悄声:“要不,我帮你?”

“如何帮?”季明德明知故问。

宝如手还未伸过去,杨氏在外头重重一声哼,季明德顿时一僵,往后退了两步。

这虫草花胶炖瘦肉,还是谢嫂子教着杨氏熬的。她管不得儿子,明知他又跟那叫驴一般是发了情,总不好当着儿媳妇的面将他扯出来,气的将盅子放在桌上,转身出门,还替他拉上了两扇门,袖着手在厅屋里坐了等着,至少半个时辰,才见季明德开了门,转身走了。

杨氏再进屋,宝如小脸儿格外的胀红,两只眼儿都分外明亮,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揭了盅子要吃那碗汤。

便再有气,她这般样子,又如何能责得出口?

杨氏轻叹道:“汤都凉了,我再替你热热去。”

*

八月天黑的便有些早了,季明德急着要去趟义德堂,匆匆冲了个澡,转身又往义德堂去了。

宝如决心跟顾氏撕破脸,既走到了鱼撕网破的一步,当天在清风楼的事情,她就得先一步告诉季明德,否则若是顾氏狗急跳墙之下撕扯出来,再说些难听的,荣亲王府如今父子还能站在一个屋檐下说话的局面,可就没了。

脑袋颠颠晃晃,困到眼睛都睁不开,远远听到沉沉一阵脚步声,宝如抽了汗巾擦了把口水,使劲在自己脸上拍了两把,才算清醒过来。

暖润润的烛光照着,季明德眉间一片青云。宝如瞧他眼珠转都不转,像是个刚杀过人的样子,试着将他满身都摸了一把,并无一丝伤痕,嗅着亦是一股淡淡的药香,并无血腥气,显然他只是犯了那时不时就死人相的老毛病,遂放下心来,歪靠在引枕上,勾起了花子。

“咱们苦豆儿是个苦孩子,我将她配个灵郎了,你觉着如何?”绕着圈子,宝如道。

季明德眼珠一转不转,直挺挺瞪着床顶的浮雕,轻轻唔了一声。

宝如又道:“关于他俩之间,其实有个巧宗儿,你不要急也不要慌,听我慢慢讲给你听,好不好?”

季明德再唔一声,忽而吹熄了蜡烛,低声:“躺进被窝里,慢慢儿的讲。”

宝如蜷进被窝里,也不替顾氏再遮掩,自小西拉开始,连带印子钱栽赃,再到那天夜里那碗冷淘,一并被抱进清风楼的事,讲了个无巨细。

黑暗中她看不清季明德脸上的神情,自然也不知道季明德是否恼怒。提心吊胆讲完,宝如道:“所以虽是闹了个乱子,但我好好儿的回来了,恰好那天夜里你也回来了,解了我的急,我怕你跟爹要起乱子,所以一直没好说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连气都不曾出。宝如觉得若是自己,这样长的时间早该憋死了,再过很久,季明德才吐了口气出来。

他转过身来,抚开她眉间的碎发,声音沙哑:“对不起。”

那天夜里,昏天黑地的,他从三更弄到大天亮,竟然一丁点都没有觉察到身下的她有何不对劲儿,此时想起来,恨不能给自己两个耳光。

宝如以为季明德要气,要刨根问底,不期他喃语不停,一个劲儿的说着对不起。深夜,外面一片死寂,偶有更声敲过,宝如往季明德怀中团了团,轻轻舒了口气,至此,她就没什么瞒着他的了。

夫妻到如今,算起也不过一年多,宝如知道季明德的野心,也知道他终将带自己走上一条自己想到没有想过的路,深深叹了口气,蜷在他怀中,心说这样平平淡淡,相依偎在一处的日子,还不知道能有几日,努力往他怀中蜷了蜷,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蜷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