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高兴的送了福妞一只腌过的蹄膀、几根腊肠,高高兴兴的进门跟赵菁闲话。
“咱家二虎没准是个有福的,你瞧都这日子了,他还当真能拜上先生了,你说不是?”
赵菁正收拾东西,武安侯府的人今天就要来接她过去,放着衣服的包裹她已经收拾好放在了床头,赵菁拉着袁氏的手道:“嫂子,这妆奁里头放着几样寻常的首饰,你若是出门或是出去逛街,都可以带着,其他宫里带出来的值钱一些的东西,我都放在了这床底下了。”
袁氏便点头会意,床底下的马桶,如今成了家里藏值钱东西的地方了。
“我在家也不带这些,你怎么不带去侯府呢?”袁氏问道。
“我去侯府是当女先生的,打扮得体庄重就好,也用不着这些,嫂子若是不带,就帮我放着吧。”赵菁把妆奁盖子盖好,推到袁氏面前,笑着道:“侯府十天一休沐,空得时候我也会回来看看的,只是这间正房,还是嫂子和哥哥搬过来住吧,我住去外头的倒座房,小小的一间就够了。”
袁氏听了这话,忙开口道:“那就空着好了,外头的倒座房还是你哥新盖的呢,咱住的是新房,这才是老房子呢!”
赵菁见自己也劝说不动袁氏,便也不说什么了,外面天朗气清的,她听见赵二虎跑进院子里来喊道:“小姑……小姑,外面有人来接你啦!”
这次来接赵菁的照例还是张妈妈,赵菁心里过意不去,张妈妈在府上也是有脸面的管事,如今为了自己,倒真成了个跑腿的了。
张妈妈倒是乐此不疲,遣了个小厮去给赵菁搬行李,两人一边聊一边往外走去。
袁氏头一次见到张妈妈的时候没给好脸色,如今又见了两回,也知道张妈妈是侯府的管事,对她的态度就比以前和气了好多。
“张妈妈,咱家妹子身子弱,好歹在府上好好照应着。”袁氏一边说,一边取了挂在院子里晒着的咸肉送过去。
张妈妈忙笑着连连摆手道:“小嫂子你放心,菁姑娘是去做女先生的,是贵客,又不是跟我似的当奴才,这些东西快收回去,咱家用不着。”
张妈妈的老伴儿管着侯府的几家铺子,儿子媳妇也在府上当差,家里头从不开伙,这些东西也确实用不上。赵菁便笑着道:“嫂子你收回去吧,侯府的伙食不差的。”
袁氏手里拎着东西一路送到了门口,见赵菁上了车,忙又嘱咐了几声道:“休沐的时候可记得回来,你要自己不方便,我让你哥接你去。”
赵菁掀开帘子点头,看着袁氏左手挂着咸肉,右手又捏着针线的模样,心里暖得说不出话来。
张妈妈笑道:“你嫂子是个实在人,能这样待小姑子的嫂子可不多了。”
赵菁眉眼含笑,她是真没想到兄嫂能这样照顾自己的。她原想着,自己出了宫,跟着兄嫂过,上下牙还有打架的时候,若是闹了什么不愉快,顶多她就跟朱姑姑一样,搬出来单住,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没想到老天爷给了她这样一对贴心的兄嫂,让她如今虽然走了,心里却还忍不住有几分舍不得。
“可不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要不是有他们,我还真不知这段日子是怎么挺过来的。”
赵菁在家休息了几日,袁氏又尽心尽力的服侍她,心情也好了不少。她平素在宫里就是一个心大的人,什么事儿也不往心里去,如今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若不可着劲儿开导自己,难不成就让自己这么憋闷死了?脑袋掉了也就碗大个疤,横竖还有一死呢!赵菁想到这些,心眼也就又通透了起来。
张妈妈见赵菁的精气神比上回见到的时候倒是好了不少,也跟着笑道:“姑娘的身子看样子倒是好全了,老太太这几日倒是不大好呢,大约是元宵节那日出门受了凉,直喊着腰疼。”
徐老太太的身子骨一直都很硬朗,赵菁在侯府住了一个多月也没听说过她有个病痛,如今听张妈妈说起,她倒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道:“老太太如今好些了没有?年纪大了可要重着些保养。”
张妈妈只点头笑道:“可不是,老太太这是旧疾了,当初生安哥儿的时候老侯爷在外打仗,家里人没服侍好。”
张妈妈说到这里就暗暗叹了一口气,当年她在侯府说不上话,老太太的饮食起居都是孙妈妈服侍的,安着她们村里那一套,如何能服侍好人,老太太这才落下了这个腰疼的毛病。老太太自己又是一个不自知的,总仗着以前在村里呆过,也没在意这个事情,只等如今年复一年的疼了起来,才估摸着能想起当时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