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里,左手掐指重新算了一番:“对,没错,是阳日,那就暂且搁置。可那老翁有名丙午年出生的儿子,今年35岁,正好是……破日出生,丙午年秋分的前一天。”
“你的意思是……对方的目标是破日出生的人?”谢长寒皱着眉,“这样说的话,范围也太大了。”
“新死的那户,那名6岁的孩童同样是破日出生,乙亥年夏至的前一天。”
“不行,林淼,打住。”谢长寒说,“一年有二十一个破日,你知道光一个北城区就有多少个破日出生的人吗?”
“别急,我还有另外两个发现。”林淼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第一,每当有甲子年破日出生的人死去,对方的作案间隔时间就会变长;第二……”
谢长寒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下文,不由得追问:“第二什么?”
“第二……”林淼想了想,“等去现场看过再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有个小bug,甲子年生人应该死了四个,前文也提过的,我已经改回来了。
第13章
无论两人心中有多急,在城市完全沉寂下来之前,他们还是只能用公交车回市区。等二人避开小区里进进出出的居民,走进凶案现场时,日头已经偏西了。
屋子的窗户被警方找了东西挡去大半,只留下一条漏光的缝,隔绝了对面居民有可能窥探的视线,也因此让屋子里变得很黑,谢长寒试着开关了一下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发现由于欠缴费并不能成功。
一家人都死了,房子变成什么样也没人在乎,屋主死于非命本身就是极为不吉利的事情,别说亲朋,就连过路人都一定要远远绕道,仿佛会沾上什么晦气似的。
尸体已经全部被警方带走,室内的血迹都没人帮忙收拾,依旧保持着事发当天的样子,经过一段时间的风干,已经凝结成近乎黑色的暗红,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
林淼一进去就觉得不适,嘴唇不易察觉地抿了一下。
“根据资料,这是第一户死去的人家,至今有三个月了。”谢长寒皱着眉,却不忘关照一下林淼,“气味难闻,你受得了吗?”
林淼摇摇头,从他旁边穿过去,走进客厅。
这里到处都是血,现场一片狼藉,许多东西被甩到地上砸碎了,因此沾染上血色。林淼四处看了看,最后来到了沙发跟前。
这家人的沙发是布艺的,填充用的特殊海绵被从布套的缝隙中翻出来。
“裂缝是被尖锐的东西撕开的。”林淼凑近了看那破口,“饿死鬼身上没有那么尖的东西……有点黑,能不能借你手机照一下?”
“为什么要用手机,照明术不行么?”谢长寒虽然这么问,仍然摸出手机递了过去,手机脱手前,他瞥了眼时间——16:32。
“我不是很方便……”
林淼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在光线的帮助下仔仔细细查看起了沙发的破口,纤维和纤维之间有明显拉扯的痕迹,上面沾着些黑色的东西,像是血,又像是别的东西。
照明术只是个很小的法术,虽然每个门派各自的照明术都有微妙的不同,但大体上不会复杂到哪里去。
谢长寒有些费解,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见林淼看得仔细,他没有多问,而是独自走进了卧室。
这里和客厅的景象差不多,甚至和他之前走访过的现场也相差无几——床单凌乱,本该是棉被的东西被撕成一条一条,内里填充的棉絮散得到处都是,床上、地上、墙上甚至天花板上全是血,现场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
即使是最残忍的分尸,也不至于将现场弄成这么血红一片,何况谢长寒很怀疑三名死者的血够不够把整间屋子都染成红色,这简直就像是……刻意从哪里弄来了血色的颜料,将墙壁涂成这样的。
可是为什么?
和鲜血有关的邪术,谢长寒第一个能想到是血祭,他曾听师叔说过,那是西南一带流传的一种秘术,多见于走了偏门的信众之间,和真正的玄门中人还是有区别的。
但师叔也说过,修行了法术的玄门中人,若是走了偏门,想必以血为引的邪术只多不少,无非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也许他需要去查询一下。
他正想着事,林淼举着手机走了进来,指着地上白色的道道问:“这些是什么,尸体的标记?”
谢长寒回过神:“啊,对。警方拍下了尸体照片,给了我一份,如果你不怕……”
“不怕,给我看看。”
林淼接过照片,借着手机的光看了起来,随后,她又在屋中四处走了走,还伸手摸了下被发黑的血迹覆盖的墙壁。
谢长寒看见她的表情若有所思,不由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有点猜想……”
谢长寒洗耳恭听,谁料林淼说了四个字就没下文了,转而问他:“你有多余的空白符纸么?我没想到今天要在外面逗留这么久,没带。”
“有是有,但你要干什么?”谢长寒摸了摸外衣内袋,抽出一叠黄色的符纸交给她,“这够么?”
“够,我只要……七张。”
林淼凝神,心念一动,指尖凝起一丝微弱的法力,在符纸上画了起来。画符是一口气的事,七张很快画完,她松了口气,解开外套,将新画的七张符贴在身上不同位置。
手机就搁在旁边的桌子上,手电筒没关,借着这点微弱的光,谢长寒看清了她身上贴的符咒——虽说各门各派的符都有其不同的画法,但追究还是有些相通的东西,比如说他看见那些符纸上画着的图案,其中有一部分的意思似乎代表着……封禁?
这是干什么?封禁符难道不是封印妖魔鬼怪用的么?哪还有给自己贴的。
谢长寒莫名感到恼火,劈手去夺她手上的符纸:“你做什么给自己贴封禁符?别贴了……给我!”
林淼本来就瘦,游鱼似的敏捷地避开了他的手,三下五除二地将符纸贴到身上各处。七张新符全部上身的瞬间,她的脸在暗处不易察觉地白了一下。
林淼退到墙边,轻声而疏离地说:“谢先生,这是我的事。”
“……”
谢长寒脚步一顿,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握成拳,很快又松开。
“你说得对,是我逾越了。”他低头,退了一步,“我有些事,得……给我师叔打个电话,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