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2 / 2)

女巫请睁眼 亡人越刀 2720 字 1个月前

爷爷点了点头:“你也好你也好,我们家川儿第一次带朋友来家呢,快进来,随便转转。”

柿子树挺高,年头不小了,摘柿子不比摘枣,熟透了的柿子不能打下来,摔地上得摔个稀碎,得有人爬树上去一枚一枚摘下来。

方岱川扛来两张梯子,和李斯年一左一右分工,爷爷仰着脖子在下面接着,摘一个,就吹吹上头的土,摞到框里。

“前儿老李家枣打下来了,他闺女今年结了婚,女婿上门给打的枣,送我两筐,冲我显摆了半晌,说他女婿长得可高了。”爷爷状似无意地说道,“今儿我摘了柿子,也给他送一筐去,告诉他,是我家川儿和他朋友亲手摘的,我们家川儿高,他朋友也高,比他女婿高,也让我显摆显摆。”

李斯年手上动作一僵,低头看了爷爷一眼,爷爷眼睛正盯着他,他手一颤,一枚熟透了柿子脱手而出,砸在了地上。

“你看你,小心着些,”爷爷惋惜地看了一眼,“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呀,说风就是雨,用坏了就扔,一点耐心都没有。哪像我们那会儿,干什么都慢慢的,用坏了修一修还要用一辈子,讲究个细水长流。”

李斯年一句话不敢接,笑了一下,乖乖地仰头摘柿子。

方岱川压根儿没听出别的意思来,他仰着脖子找树顶的柿子,笑道:“哎呀爷爷,您别讲古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效率就是生命,咱们赶紧速战速决,摘完了柿子我还要吃你烙的饼呢。”

爷爷烙的饼好吃,烫水和面,饼里面嫩外面酥,一口咬下去层层分明。

他又快手炒了两个菜,切了个冷盘,凑了两荤两素。酱爆鸭丝,凉切酱牛肉,韭菜香干和粉丝白菜,裹在饼里卷着吃,又飞了个羊杂碎汤,放了一把胡椒面。仲秋时节,在露天小院里,方岱川竟吃得微微冒汗。

方岱川他爸也会烙饼,但是手没老人家有谱,水太烫了面一下子被汆熟,水凉了又不够酥,拿捏不好那个度。

方岱川边吃边赞道:“要不说烙饼,还得是我爷爷,我爸烙的真没您这么地道。”

“老太太爱吃烙饼,”爷爷开了瓶白酒,给两人都倒上,“给你奶奶烙了一辈子的饼。她最后那几年胃口不好,就爱吃个软的甜的,每年下了柿子,我掺着柿子给她做烙饼,她能吃三角。你爸才烙了多少年?”

他将酒盅推给李斯年,抬眼问道:“来一盅?”

方岱川忙拒道:“可不成可不成,开车来的,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李斯年却不管他,端起酒杯来和爷爷碰了下盅,沉默地仰头就干了一杯。

“行呀!”老爷子乐了,又端酒杯要给自己满上,李斯年忙接过酒瓶,隔着半张石桌给爷爷满上了酒,自己端过方岱川的酒杯,陪着饮尽了第二杯。

方岱川眼见着劝不住,叹了口气,自顾自盛了碗汤喝。

“我们川儿跟在我这儿长大的,他小时候爸妈都忙,饮食起居、行为做派,都像我,”爷爷又端了杯酒,意有所指,“他倔,认准了什么东西就不撒手。爱吃什么,他得吃一辈子,到死都不换口味。我们川儿就爱吃我做的这口饭,我就想,我要没了,谁给他煮蟹黄捞饭,谁给他烙饼呢?”

方岱川无语地叹了口气:“你快放心吧爷爷,你这身板,少说能活一百零九。等你下去了,我爸做饭的手艺就磨出来了,我能吃上饭。”

“你爸能给你做一辈子饭?!”爷爷眼珠子一瞪。

李斯年仰头干了这杯,放下杯子,正色道:“我不太会做饭,煮得熟,卖相和味道差得远。您要不嫌弃我,有机会我常来,向您讨教讨教。您教我什么,我学什么。我学得慢,好在时间长,就这么几味菜,我做一辈子,想必味道总不会差太远。”

回去的时候是方岱川开车,李斯年坐在副驾,神思恍惚。

方岱川等红灯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你该不是醉了吧?不至于啊,三杯酒,你的酒量不挺好的吗?”

李斯年笑了笑,想起早起那个活力四射的妹子,想起她花样比出来的心。

他突然心头一跳,一时间酒意上涌,鬼使神差地搓手指比了个心,冲方岱川眨了眨左眼:“川儿哥,冲您比个心。”

方岱川愣了三秒,被萌得不能自已,趴在方向盘上笑得直不起腰,笑了足有三十秒。李斯年被他笑得火大,脸上难得的透出点红色来。趁红灯变色前最后五秒,他揪住方岱川的领子,低头吻了上来。

来自年哥的比心+wink,么么哒。

第99章 番外二·你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吗?”flores夫人转过身来。

李斯年低头答道:“是的,都安排好了。”

“岛上都查探清楚了吗?找到……你爸爸没有?”flores夫人眉毛画的很精致,一边挑得高高的。

李斯年面无表情地答道:“别墅内外都找了,后山也派人搜过了,没有线索。”

flores看也不看他:“我当初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他怪我隐瞒身世,跟我大吵一架。我气不过,明知道他们所里有人心思不纯,还是放他上了岛。”

夫人今年四五十岁的年纪,保养得很好,只脖子和手肘,暴露了最真实的年龄。她脸色明媚,仍如少女一般,拢了拢散落的头发,翡翠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悠然的怅惘。

“我想让他知道,这世上没有好人,不光是我。没有人是不自私的。”她勾唇一笑,“我放心让他走了,让他上了岛,谁知他竟犯了傻,要曝光人家的勾当,从此再没有回来。他怎么会那么天真?”

“还好你像我,”flores夫人看着远方的海面,“我最怕你随了你爸,小孩子都不相信的正义与光明,他竟然会傻到相信。你记住李斯年,于万斯年,受天之祜,只有拒绝所有人,才能独自活到永生。”

flores夫人自言自语道:“我就想向他证明,我是对的。我想告诉他,这世界上,每个人生来带着原罪,他绝不会看到希望和救赎。我要切开人心最丑恶的东西,给他一层一层看到。世人皆如此,你我之间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我的错,李衡。”

“出门儿的衣裳都准备好了没有?”陈太太推门进来,端了碗粥,放在陈老的桌面上,“你在看什么呢?”

陈老摘下老花镜,放下了手里的那张邀请函:“你怎么进来了?”

老太太笑了笑:“你晚饭都没怎么吃,我怕你晚上饿,吃碗粥吧。”

陈老沉默地端起碗,将稀粥一勺一勺往嘴里送。

“你也是,”太太叹了口气,坐在床边一边给他叠衣裳一边数落他,“小周是不懂事儿,你一个做公公的,还在餐桌上跟儿媳妇儿大吵大叫?成什么样子?”

陈老顿了一下,放下了碗。

老太太没有察觉,仍絮叨着:“咱们都不挣钱,家都靠壮壮和小周养着,人家小周一个月给咱们一千多块钱,孝敬咱们,媳妇儿做成这样子,你还求什么?”

陈老重新拾起那张邀请函,看了看上面的酬金。

“你准备好了吗?”床边的男人穿着一身西装三件套,手指间勾着一柄枪。

男人躺在角落里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