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二……”
“一!”当报完最后一个数时,杨开大吼一声,奋起全力,一脚踹在了铁门上,整个铁门晃荡了一下,应声而开。
当铁门敞开时,不等休息室里的人反应过来,杨开便将手中冒着白烟的烟雾弹丢了进去,烟雾弹撞击到地面,跳了几下,然后滚到了一个日本士兵的脚边。
看到烟雾弹,那名日本士兵还以为是手榴弹,手上的罐头盒当啷一声就落在了地上,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
“八嘎雅鹿……”
休息室里的日本士兵纷纷躲避,有的甚至抱起了头,以为这颗手雷弹马上就要爆炸了。躺在地上的烟雾弹发出咻咻的引线声,伴随着声音,一股股白色的烟雾弥漫在了整间屋子,就像是突然下了场大雾,伸手不见五指。
“九筒,赵勇德,开枪!”
瞧见结果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杨开不无喜悦的说道。
“好!”九筒话音刚落,便扣动了扳机,顿时,整个走廊里亮光一闪,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无数颗细小的铁丸子从枪管里喷出,锥子一样的射了出去。而九筒也被这股强大的后坐力震的原地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过他想也不想的就再次拉动枪栓,开了第二枪。
当先一波子弹如狂风暴雨般击向了正前方的三名士兵,镶嵌有玻璃面罩的防毒面具应声而碎。余势不减的铁丸子继续前行,尽数扎在了他们暴露在外的五官上,刹那间,这三个可怜的家伙就被毁了容,半空爆出一团猩红的血雾。
剩下的子弹大半射在了天花板上,将原本平整的水泥墙面打的坑坑洼洼,有的水泥块甚至因此剥落了下来。
此刻,慌乱的日本人已经知道自己遭受了攻击,但整个休息室都是烟雾,别说敌人在哪,就连自己附近的东西,他们都看不清楚。十多个日本士兵个个如没头的苍蝇似的左右乱撞,成了外面人的活靶子。
“第三枪,九爷爷赏你们的,正月十五的那顿元宵,提前吃!”九筒咔嚓一声,退掉了一颗粗大的空弹壳,然后端起散弹枪,简单的瞄了下,便开了火。
这一枪,九筒是逮着人数最密集的地方开的,枪声刚落,便听到休息室里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尖叫声,座椅翻倒声,东西落地的声音络绎不绝。
也不知道在这声音中,有多少日本士兵被缺德的散弹枪打成了麻子。
休息室里都是烟雾,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的人,外面的人也看不到里面的人。但日本士兵们本就乱了阵脚,再加上九筒和赵勇德有门两边的墙壁做遮挡,要开枪,只要把枪管往里伸伸就行了。因此整场战斗虽然人数悬殊,但其实真正占了上风的,还是杨开这一方。
现在想来,杨开那枚小小的烟雾弹,还真是画龙点睛之笔。
“别愣着,快换弹药,赵勇德你上。烟雾弹能维持的时间只有几分钟,千万不要给日本人喘息的时间!”看到九筒在那傻笑,杨开叫道。
“是……是……”九筒忙不迭的点着头,然后掰开枪管,从腰上摸出三枚特殊的子弹,一颗颗的往枪管里塞。
那一边的赵勇德,看到九筒打的日本人哭爹喊娘,如此爽快,早就憋着一肚子邪火了。这会儿听到杨开的命令,立马如出笼的老虎般端起汤姆逊冲锋枪,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是一顿连射。
“砰砰砰……”枪管的火舌吐得老远,一颗颗金黄色的空弹壳从冲锋枪的一端飞出,落在地上毕毕剥剥的作响。
如果说九筒的散弹枪是用来废掉日本人的战斗力,那么赵勇德的冲锋枪则是用来补刀。
慢慢淡开的烟雾中,几名日本士兵刚刚攀扶着座椅站起身来,准备举起手中的武器还击,就被赵勇德的冲锋枪子弹扫中后背,连通被子弹打的只剩下半截的椅子倒了下去,仰着头,手指头抽动,身体无意识的做出垂死前的痉挛。
地面上,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尸体。更多的是浑身伤口,但偏生没断气的日本士兵,他们大多都是被散弹枪打中,伤口处如同蚂蚁叮咬一般的疼痛,让他们忍不住呻吟起来。
“指战员,咱们这一票可干大了。”九筒抱着散弹枪,挤眉弄眼的说道:“要是赌局,那就是咣啷啷的大六喜,两骰子都是六点数。”
说着,他还伸着手比划道。
“里面还有活着的人,不要掉以轻心。”杨开瞪了他一眼说道。
他这句话刚说完,就听见一声枪响,这枪声是单发,所以并非赵勇德的冲锋枪,而且听声音像是从休息室里传来的。
“咚!……”正当杨开意识到不妙的时候,靠近九筒那边的门框‘唰’的下崩掉了一大块。与此同时,九筒也是哎呦一声惨叫,散弹枪落在了地上,伸出手捂住了脸。不过他好歹是个老兵,作战经验不是盖的,在中枪的瞬间就滚到了墙壁内侧,这才躲过了第二记冷枪。
开枪的是一个狡猾的日本兵,之所以说他狡猾,是因为他并没有到处乱撞,而是将身子藏在了最后一把椅子后,椅子前面坐着一名浑身布满弹孔的士兵,所以并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但当他开出第二枪的时候,方位就暴露了。
杨开手腕一抬,瞬息之间就将卡宾枪的机械瞄准锁住了椅子后那个伸伸缩缩,鬼鬼祟祟的脑袋。
“砰……”
一声枪响,椅子倒翻了过去,一把刚刚上膛的步枪摔在了地面上。再看那名日本兵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半截头盖骨都被达姆弹里爆发的铅芯打的开了花,在他背后的水泥墙面上,泼满了暗红色的血液,还有雪白的脑浆。
丝丝热气从墙上的血液中冒出,显得妖艳而诡谲。
第二六八章 血腥大坝(16)
“九筒,你没事吧?”杨开放下枪问道。
“死不了。”九筒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只是擦破点皮。”他放开捂住脸的那只手,果然,脸颊上被擦出一道血淋淋的弹痕。
这个角度真是惊险至极,假使再往里偏一点,他的生命旅程也就到此为止了。
“妈的,哪个兔崽子放得黑枪。”看着手指上的血迹,九筒愤怒的说道。
“被我干掉了。”杨开冷冷的说道:“每次叫你小心,都不听,这次算你走运。”
“还有,休息室里的日本人已经缓过劲来了,不要放松警惕。”
“嗯!”九筒抽了口凉气,一拉枪栓,枪口向下,对着屋子里连开了三枪。散弹枪的子弹本来就多,动能也大,要按陈天顶的话说,就像古代暗器里的暴雨梨花针似的。开一枪就够受得了,如此连开三枪,只听见整个休息室里都是咻咻的风声,左边一排椅子全部被打倒,连带着椅子后的水泥墙壁,也剥落了一大半,便如刚刚经历了一场地震一般。好几个日本士兵,一秒钟前还骂骂咧咧的给步枪上膛,一秒钟后,就浑身射出几十道血线,惨叫着摔在了地上,痛苦的翻滚着。
“赵勇德!”杨开知道,九筒散弹枪的弹容量只有三发,三发打完,就需要一段时间来装弹。所以在九筒退出子弹后,立马搡了下赵勇德,让他用冲锋枪掩护。
而杨开自己,则端着卡宾枪,利用精准射击的优势,不断狙击着分散开来的日本士兵。
在他看来,火力压制是小组的特色之一,将这个特色物尽其用,才能在短时间内一举歼灭休息室里的日军。
烟雾弹的白烟已经慢慢散去,露出了屋子里的遍地狼藉。
墙上,地上,椅子上,全部都是坑坑洼洼的小洞,看得人心有余悸。日本兵的尸体或坐或卧,歪歪斜斜的躺了一地。
斑驳的血浆,如抽象派画家的涂鸦一般,画满了屋子里所有能看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