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宁安镇的一条最主要的商业街,可以说是最繁华的地段了,但跟京城一条寻常的街道比起来,也是完全不够看的。
但刘英男偏偏就是很喜欢这种小城镇的喧嚣,它的喧闹似乎是有个度的,仿佛太过了就会戛然而止,而不会像京城里那样,嚣张得无止无休。
这是在她突然明白自已因为站到了最高处,反而丢弃了安静的从容和平和的自由后,最强烈的感受,这几乎成了刘英男的一块心病。
而此时走在这条街上,刘英男才恍然醒悟,自已不过是不甘心罢了,人总是会在失去的时候才想着拥有时的珍贵,其实也不过是因为失去了,因为再也求而不得。
用目光认真的一间一间地店铺看过去,希望把它们变成回忆,刻在记忆里,然后,继续前行。
是的,人总是要向前行进的,哪怕不是为了达到自已的目标,也没有谁会一辈子在原地徘徊。
就算只是开一家小铺子,今天也毕竟已经是跟昨天不同了,每一天都没有新的变化,这就是生活。
那自已还有什么好后悔的呢,自已不过是比别人的步子迈得大了些,走得更快更坚定些而已。
在自已失落、后悔的时候,自已的身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羡慕着呢,没看见自已走过这条街时,那些艳羡和嫉妒的眼神么。
这大概就是人的劣根性了,对得到的永远不满足,贫穷的就想着富贵,富贵了就渴望自由,还真是贪心不足!
刘英男笑着轻轻地晃了晃头,原来,这些道理是多么的简单,自已却钻在里面出不来了,憋得自已伤心难过,真是可笑!
现在瞧瞧,解决它有多容易,让自已重新走在这条街上,让自已重新审视曾经的付出,再看看自已现在拥有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难道自已会甘于只守在这样的一条小街上,像这条街上的乡亲们一样,今天为比昨天多赚了几个铜板而开心么,这就是自已想要的日子?这就是自已想要的自由?
不是,很显然不是,自已要的太多了,这条小街完全满足不了自已,自已的心太大,所以,不是凌墨麟禁锢了自已,而是自已本来就不甘平庸。
没想到一直压在心里的结,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堵得心口难受的过往,在宁安小镇此刻和缓、静谧的晚霞中,被剖成齑粉,就这么随风散了。
“我们先去铺子里吧,我想看看扩建了的铺子是什么样子的,我也想去看看赵辉,难为他还守得住。”
曾经让赵亮写信给赵辉,让他寻个可靠的管事接下他的差事,然后就去京城安家吧,毕竟他的家人都定居在了京城。
可在赵辉送他的媳妇和孩子来京城的时候,却对刘英男说,这边的铺子刚刚扩建,他不放心把铺子交给别人,总得再守一段日子的。
刘英男仰头看着二层楼上的招牌,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白氏凉皮的大牌匾,很醒目地挂在二楼的房檐下,早就替换下了当初干娘手工制做的那个布幡子了。
“主子?”看着自家主子抬起头,半天没有动,孟流星小心地叫了一声,这样仰着脖子,一会儿会不舒服的。
“噢。”听到了身边人的轻唤,刘英男收回视线,也眨干了眼中的潮湿,让自已的心情随着这一低头,渐渐地平和了下来。
真是的,只不过是想起一点过去罢了,没想到就会突然变得脆弱起来,果然是不该随随便便的回忆。
因为回忆总是会让人猝不及防地软弱,然后先于理智一步地让人感动,让人莫名其妙地湿了眼眶。
“东家,您过来了,天都晚了,我还以为您要明天再来呢?”赵辉已经接到门口的伙计报进来消息,所以急匆匆地就迎了出来。
“周耀没来过吗?”如果周耀来了,赵辉就该想到自已会来的,刘英男有点诧异于他会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