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怕,我有这个。”乔小姐掏出捡来的那块相土门腰牌,那块什么“开穴辟邪如律令”,一脸坚毅地望着六爷。
“这……好吧!生死由命,就看各人的运数了。”
六爷之前探过一次,虽然是从另一个方向进入,但天罗四煞阵并没有前后左右之分,每个面都一模一样,因此显得驾轻就熟,“刷刷”几步便拐到墓室的甬道里。
大伙刚追上前,立刻觉得全身被一股诡异的热气笼罩,不由得停住脚步,忐忑地朝甬道尽头望去。这是一段正对着拱门的甬道,跟六爷昨晚的描述一样,那道门原本也堵着一层羊背石,不过现在只剩一小截,大半的石头散落到地上,想必是我爷爷之前弄塌的。透过这个破口,可以看到墓室里一片彤红,仿佛有几盏电灯同时开着。
这一幕让人感到莫名的心怵,设想在幽深的地底下,突然看到一间亮着灯光的房间,那种感觉是多么恐怖。大伙面面相觑,彼此都流露出一丝不安,而六爷则不以为然,他朝我们打个“停下”的手势,自个贴着墓壁慢慢向前摸去。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六爷却至少用去七八分钟时间,可见场面有多凶险,若惊动那些虫子,随时都可能给予致命一击。当他停在拱门跟前时,在场的人无不长出一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因为墓室里出现了变化。确切地说,是拱门内侧突然出现几道模糊的影子。
“六爷小心啊!”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放声大喊,也没考虑这样做是否刺激到里边的虫子,好在那些怪影再无动作,不然六爷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
“是肠蛆。”我压低嗓子对六爷说。虽然只是看到晃动的影子,但我可以确定,那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蒙古死亡之虫。
此时的六爷仍姓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淡定地把挂在胸前的麻布袋解下,掏出炸药放到一边,再拉紧袋口,并将绳带放到最长的程度……受其感染,大伙渐渐平复下来,全都凝神注视着他的每个动作。当看到他一手握住绳带的末端,一手吊起麻布袋时,我立即明白他的意图——投石问路。这招在之前的三界冢里他就曾使过,当时用来触发伏弩的机关。这次是想试探肠蛆的反应吧?
借着墓室透出的亮光,能看出这个天罗四煞阵很坚实,单是拱门内侧就有一米厚,六爷轻轻贴上去,一只脚踩在坍塌的石堆上,深吸了一口气后,把系着绳带的麻布袋扔到前面有光照到的地方。这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全落在被光照得彤红的麻布袋上,一秒、两秒……当大伙以为再无动静时,突然,眼前闪起一片耀眼的白光,接着是一阵“噼里啪啦”,从墓室里射出的电流把麻布袋打得烟灰滚滚。六爷赶紧收回绳带,而这一扯动又引来一阵电击直把众人的眼睛给闪花了。
“对了!咱们就用这办法,或许能把肠蛆的电能消耗荆”
“没用的,它们有红钻石供应能量,是不会枯竭的,除非你能将整个九天龙屯地给破掉,或者切断气脉。”乔小姐立即否定我的想法。
这时六爷已经退了回来,他手里只剩一条烧断的绳带,面色苍白地说:
“那些虫子比上次还要敏感,可能不久前刚被人激怒。”
“啊!难道是我爹爹?”
“我想应该就是他。”六爷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乔小姐何等敏锐,立刻感觉到一股不祥气息,脸刷的一下子变得青灰,咬着嘴唇问:
“您看到他了?他在里边?”
“人倒是没见着,不过他那把全真辟邪宝剑掉在拱门里的石堆上,还断成几截。”
“只有宝剑?那他肯定平安无事,他还有一把拂尘呢!”眼看气氛不对头,我赶紧插上一句,怕的是乔小姐会瞬间崩溃。
谁想乔小姐却出奇的冷静,她面无表情地说:“六爷,现在能有什么办法进去吗?”
“看来只能用这颗蓝色补天石试试了。”
“对啊!我们在戈壁滩时,那些肠蛆一见到它都躲得远远的。”
“就怕这红蓝两者是相克的,碰到一起引起反应来,说不定会把整个金微山炸得粉碎。”乔小姐喃喃说着,她一直认定补天石是能源电池之类的东西,怕这正负两极相碰到会产生可怕的后果。
“六爷都说了,生死由命,咱们就把命赌上吧!”我严词厉色地说,也不知从哪来的一股豪气,或许,是内心根本就不相信会引起爆炸。
六爷点点头,抽出系在腰间的大烟斗,三两下把斗头拧开来,露出那颗绚丽的蓝钻,霎时间,整条甬道笼罩在一片蓝光中,温度也从炽热变成阴冷。
“我发现这宝贝跟木相克,就把它藏在烟斗里了。”六爷边解释边把塞着蓝钻的烟斗绑在撬棍上。
“让俺去吧!”这时天保走了过来,一把抢过撬棍,大踏步走向突然间鬼影幢幢的墓室。
“那些虫子有反应了,你小心点。”望着拱门里晃动的影子,六爷大声提醒,声音明显带着颤抖。
第25章 一了百了
或许是狼咒的折磨让天保觉得生不如死,他一把抢过撬棍,仰首挺胸地朝墓室走去,那神情颇有几分烈士气质,只是哆嗦得厉害。
而此时,墓室里却一阵骚动,肠蛆晃动的影子此起彼伏,在拱门内侧映出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等等,这个给你。”乔小姐追上去,把那块“开穴辟邪如律令”塞到他怀里。
“那你呢?”
“呵呵!生死由命嘛!”乔小姐勉强挤出笑容,苍白的脸上写满悲凄。
天保也不啰唆,一咬牙朝墓室径直走去,随着拱门渐渐临近,从破口溢出的红光跟蓝光相溶成绚丽的紫色,很是娇艳,却又让人感到不安。
“别再走了,把撬棍伸进去就好。”六爷扯着大嗓门喊。
突然,甬道里回响起一阵“嗡嗡”的电流声,就如千万只蜜蜂在耳边盘旋,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掩紧耳朵,而天保却不为所动,甚至有精神大振的感觉。只见他快步靠近拱门,跳过石堆,举起撬棍直插进墓室里……
伴随着刺耳的电流声,墓室中突然飘出一股怪异味道,一股像是烧焦的金属味,接着是天保“呀”地一声大叫,转眼间消失在拱门里。
六爷夹着一股风冲上去,一闪钻进弥漫着诡异紫色的墓室里。面对接踵而来的骤变,我的心跳快得就要承受不住,而脑袋却是一片空白,正掩着耳发愣,却见乔小姐也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叫喊着什么。我猛地回过神来,一个箭步追到她前面,抢先往拱门里钻。
这就是耿家世代魂牵梦系的金棺?刚跨进墓室,眼前那大家伙直叫我目瞪口呆,而四周湿漉漉的一片狼藉更让人恶心不已,那应该是肠蛆烂掉后化成的脓水。就在众人一阵惊诧中,这些看似黏糊糊的脓水慢慢汇集成一堆,顺着地板间的石缝往下渗,直到完全消失,一点痕迹也没留下。这咋跟白石山的千年肉芝一个模样,难道它们是同一种生物,都来自外太空?真是这样的话,那太岁星就不是古人杜撰的了,或许,那正是外星人的故乡……
就在我漫无边际地遐想时,六爷抢过天保手里的撬棍,把烟斗的头端盖注拧紧,这一来,整间墓室又笼罩在一片彤红中,这光线照得人神清气爽,犹如一剂强烈兴奋药,而那刺耳的电流声也戛然而止,到这时,大伙才慢慢松开紧掩耳朵的手,仔细打量起这间简陋的墓室来。
其实整个墓室一目了然,除了金棺跟四个拱门,只有用金索悬在墓顶上的那颗红色补天石,六爷一直目不转睛地瞄着,许久才喃喃说道:“木克土,金克木……北单于不愧是位大师啊!现在我才明白,他倾其所有打造这么大个金棺,搞这么多名堂,只不过为了养尸,为了他的匈奴霸业。”
“养尸?用金棺养尸?”
“嗯!只有金子能抵御红色补天石的强烈照射,却又能恰到好处地吸取气脉。我甚军怀疑,他当初只是诈死,躺在金棺里靠补天石养着,只等有朝一日,前面那个五色阵发挥出功效,把他带回到匈奴覆灭之前。又或者等九百年后,他的子孙重建王朝,到时他再重新复活……只可惜这九天龙屯地的气脉还远远不够,不能搅乱五界。而他的子孙也各有打算,又怎会放他出来,将王位拱手相让呢!就算他把自己的墓穴位置绘制成图,代代相传,也没人愿意帮他达成目的。天意如此啊!”
六爷一口气说出个惊天大秘密,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就连因为找不到爹爹而失魂落魄的乔小姐也被吸引住,惊讶得一时停下哭泣。
“六爷,您是说,那家伙现在还是活的?”天保凑上来说。此时他就像换了个人,不但精神焕发,说话也中气十足。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乔小姐说过的话——其实所谓狼头骨解咒都是误解,真正起作用的是红钻石辐射出的能量,能杀死外星病毒的光和热……莫非大伙现在已经解掉狼咒啦?
“打开看看就清楚了。”
六爷一步跳到金棺上面,先把系着红钻石的金索扯下来,可能是怕烫手,他不敢直接解下红钻,而是用跟它相克的金索缠绕个结实,这样一来,墓室里顿时只剩电池灯射出的白光,大伙一下回到现实,刚才的一切就像是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