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吓死正房夫人的大计,是未将二太太计算在内的,可偏巧二太太却也顺嘴编了见鬼的胡话,兴许还是主动请缨,要加入阵营的。二太太,我讲得可对?”
孙怡咬紧嘴唇别过头去。
“于是你们三人在制造了闹鬼传闻之后,心安理得地开始行动,大太太被吓当晚,四太太让管家把所有当日守夜的娘姨们招到他房里去赌牌,这样一来,你们的行动便自由了,都长发披面,穿了红旗袍,潜伏在佛堂内吓人。所以大太太才恍惚觉得那鬼移动迅速,她怎么都逃不掉,其实分明是你们三个从正面与左右包围住她,将她唬得精神错乱,对不对?”
“证据呢?”孙怡勉强算镇定一些,颤声问道,“这样编谁都会,拿出凭据来呀。还有,我们三个又为何要害大夫人?她早已不服侍老爷了。”
“她虽不服侍老爷,却掌握了你们三位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才能随意把你们唤入佛堂,用镇纸教训你们出气。”杜春晓上前冷不丁拉过孙怡的手臂,掰开五指,暴露出她赤红发紫的手心。
“是什么秘密?”这一句是秦亚哲问的。
“应该是与毕小青有关的秘密。”杜春晓松开孙怡,道,“所以我提及女鬼复仇的辰光,三太太才会吓成那样。”
屠金凤突然跪下,快速挪动双膝向秦亚哲的位子移来,边哭边道:“老爷!我是真见了鬼了,是真见了呀!”
“没错。”杜春晓点头道,“三太太是真见了鬼,正是这件事给了你们灵感,所以这个谜,我只解到大太太的死因,其余尚待查证。”
“那么说,你还是冤了我们。”孙怡恨恨道。
杜春晓却反倒拿怜悯的眼神看着她:“二太太,我晓得你的苦,生活在这样的狼窝虎窟,你又怀了骨肉,要平安产子着实不容易,尤其是毕小青的事更是让你惶惶不安。所以你才以攻为守,与其他两个女人站在同一阵线上,力求自保。”
孙怡这才没了话,眼圈也跟着红了。
“没错,我确是没有真凭实据证明佛堂闹鬼一事是三位太太所为,一切都是塔罗告诉我的。”杜春晓拿出三张牌,分发给三位太太。
给孙怡的是星星牌。
“二太太会甘受大太太摆布,必是与腹中那块肉有关系吧?那是你豁出命都要保全的东西,又何况自尊与轻微的皮肉之苦?再斗胆猜一记,你们三个扮鬼的辰光不晓得哪一位是戴着玛瑙手镯的,这亦是大夫人死前道出的最后一桩秘密。你们可是怕吓不着她,特意戴那个出来让她相信确是五太太的冤魂作乱。只是有她的贴身首饰,必定也应该知道她的下落。秦爷若真要找五太太,问她们三个便有结果。”
屠金凤拿到的是女祭司牌。
“三太太确是被鬼吓着了,你与四太太之间,也肯定有一个人提出了装神弄鬼的计划。但三太太可曾想过,你既然可以装鬼吓死大太太,那么别人也可以装鬼来吓你?”
花弄影手里那张女皇牌让杜春晓笑了。
“四太太,这三位太太里,你是最聪明的一位,用巧计拔了眼中钉。可你似乎忘记一桩最要紧的事了,便是庭院里真的有鬼,且是厉鬼。不让仇人服罪,它恐怕是不会去走奈何桥的,你可有法子让这鬼就此安生了?”
当下说得花弄影张口结舌,火气全无。
“所以各位莫要放松警惕,那女鬼还是随时会回来向害她的仇人索命的。外加上除鬼之外,还有人在作祟。三位太太今后的日子,可是要更提心吊胆了,既要防鬼,又要防人,小心莫到最后搞得身心俱疲,导致害人害己。”她显然已说到兴头上,竟有些控制不住。
“杜小姐。”秦亚哲终于缓缓开了腔,“侬跟管家去账房领五百个现洋,之后的事就不劳费心了。”
“那三太太遇上的真鬼,也不用查了?”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