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衍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完全不记得当时的说辞了。他整天忙得很,有时候在外面没时间和薛疏多说话,又怕薛疏不高兴,就拿背剧本做借口,薛疏一听他要背剧本,就会叮嘱几句挂电话了。他也不是存心要骗人,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那天去吃饭的,女艺人居多,要是薛疏知道了,说不定当天晚上飞回来。
这时候有辆车子开过来,车主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了眼。小刘把这车子大喇喇地停在正中间的停车位了,稍不注意待会儿就被人看到了。夏之衍打算把车子开到柱子后面的停车位去,于是提醒薛疏一句:“把安全带系上。”
薛疏说:“不系。”
夏之衍被气到了,有些口不择言道:“……不系你打算怎么办,被撞死?”
薛疏难受地说:“死了算了。”
夏之衍没再说话,将车子猛地来了个转弯,停到了柱子后头。
薛疏也绷着脸不说话。他看夏之衍的神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心里很难过,就像失恋一样。更要命的是,这种难过可能在夏之衍那边被当成一件小事,夏之衍可能根本就觉得这没什么好难过的。他要难过,还显得幼稚。
他意识到,他难过的根源在于,他感觉夏之衍对他的感情,并没有他对夏之衍的那么炙热,也没有那么疯狂——他也不是想为自己打抱不平,可就是觉得很委屈。如果他不回来,夏之衍说要考虑一下,说不定就真的要和赵什么炒绯闻了。夏之衍和别人搞暧昧,无非就是和别人亲昵的拥抱一下,摸摸脸之类的,那都是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那么自己和他现在这样,跟搞暧昧有什么不一样。
薛疏红着眼眶,心里乱七八糟的,忍不住就脱口而出:“你待我就跟逗猫似的。”
夏之衍脑子没转过来,没能理解这句话,看着薛疏:“你说什么?”
薛疏没说话,他控诉的勇气一刹那就没了,他害怕控诉完夏之衍就转身下车了。
车子里一时之间很安静。两人沉默着。
夏之衍琢磨着他刚才那句话,一个字一个字拆解琢磨,每个字都认识,理解起来却有些费解。但他有点儿懂薛疏的意思了,抬眼问他:“你是觉得,我对你不够好?”
薛疏心里叫嚣,你对我好不是我想要的那种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这样无条件的对我好,让我感觉很好……但是,有人和我走得近,你不是应该吃醋吗,你不是应该发火吗,为什么你这么无动于衷。这样让我感觉我像是一挑子热!
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心里难受得要命,越是难受,伤人的话就忍不住说出口:“那你对我和对你的绯闻有什么区别?你对我和对周恒有什么区别?你对我和对万玲有什么区别?你对我和对陈沉有什么区别?”
夏之衍也有点气了,他觉得兜兜转转,薛疏要是还这样想,就真的太没心没肺了。他对薛疏已经掏心窝子了。他从没有在别人重感冒一身汗腻腻的时候把人搂进怀里,也没有为了别人改变吃辣的习惯,更没有别人一有点儿喜怒哀乐,他就跟风吹草动似的牵挂在心里。
“你觉得有什么区别?”夏之衍道:“我会亲他们吗?”
薛疏红着眼眶,心里乱七八糟的。他本来今天是来打算告白的,但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告白,就吵了一架。吵完了,夏之衍还能为了他拒绝那一纸策划吗。他口不择言道:“我怎么知道?也许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他这话还没说完,夏之衍脸色就变了,看了他一眼,霍然推开车门往下走。
薛疏说完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了,顿时急了,一伸手把人拽了回来,摁在驾驶座上坐着。他力气大,甚至有几分粗暴,令夏之衍狠狠地撞上后背。
夏之衍知道他那句话是脑子不清醒时候的火气话,但还是被气到了,气得心脏一阵阵抽疼,血气涌上大脑,简直眼前发黑,差点儿忍不住下了车踹车子一脚了。他撩起眼皮子盯着薛疏:“你什么意思?”
薛疏把人拉了回来,又急又气,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视线落到他脖子上的羊脂玉,话不经过脑子:“人要走,定情信物还给我。”
夏之衍被他气得要命,登时把玉拽下来拍在他手上,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