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吴捕头一开始是死活不肯认祖归宗的,可后来他爹把他娘亲给弄回吴府了,最后他也想通了,终于应下了。”
徐曼青听说吴岳泽愿意回吴府了,暗地里松了口气。
“可吴捕头也提出了相应的条件。”薛灵又丢下一个重量级炸弹。
“哦?”徐曼青一边喝茶一边装作不是太感兴趣的模样,可耳朵却竖得尖尖的,恨不得薛灵多说一些。
薛灵道:“原本听说吴捕头他爹是想让他辞了现下捕头的这份差事,然后把他弄到殿前都指挥司里任职的。”
“你想想看,这殿前都指挥司的权力得有多大啊,而且还时刻有机会能见到天颜的!若是能在皇上面前立个功,以后的平步青云不就指日可待了么!”
“可吴捕头说了,他要先调查完手头上的那个宵香楼安侬身死的命案之后才会辞去捕头的差事。”
徐曼青不以为然道:“既然这样,吴府那边还有什么好反对的?这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薛灵撇了徐曼青一眼,得意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啊,那安侬很有可能就是吴府的嫡长子,也就是吴捕头同父异母的哥哥给害死的!”
徐曼青一听,差点没把手里的茶盏给摔了。
“什么?!”
‘“坊间都传说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吴府嫡长子偷了他娘亲的嫁妆,貌似有近两万两银子吧,在群芳宴的外围赌局上一股脑儿都给压在了相好的安侬身上。不过你也知道,后来安侬落败,他的银钱全部打了水漂。”
“也不知是不是恼羞成怒,很多人都说他是喝醉之后失了理智,就把安侬从楼上抛下来了。可这宵香楼既然能做这么大,后面肯定也是有人的,怎么可能会让害死自己头牌的人逍遥法外?”
“可有人亲眼见到安侬被他丢下楼来?”
薛灵道:“若是有证人那就好说了,可不就是偏偏没人看见么!不过听说安侬出事那天是被那吴公子点的牌,而且守在外面的丫头仆役们也都听到他们有过十分激烈的争吵。”
“不过后来那吴公子确实喝多了说是要先走就晃荡出去了,可也没人亲眼看见他出了宵香楼,之后没过多久就发现安侬被人推下来摔死了。”
“若凶手真是那吴公子,他现下也已经身死,根本就没有追查下去的必要了啊!”徐曼青疑惑道。
薛灵也有点不理解:“谁知道这里面有涉及什么恩恩怨怨呢?或许是吴捕头想给他的哥哥洗刷冤屈也说不定。”
徐曼青在心底叹了口气。
吴岳泽不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会愿意给那女人的儿子洗清冤屈?看来这命案十有□就是那吴公子犯下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迟了,对不起大家嘤嘤嘤~
话说昨天更了旧文的一篇番外,码完一万字之后就彻底虚脱了,短小的总攻君着实伤不起啊嘤嘤嘤~
59章
第59章
徐曼青觉着吴家的事情越闹越大,隐隐有些失去控制的意思在内。
原本还以为能说服吴岳泽将这口恶气暂时吞下,先回吴府稳定大局,待一切事态稍作平息再谋后动,可谁知吴岳泽竟试图抓住自己的嫡亲哥哥失德害命这个把柄,估计也是出于利益上的权衡。
毕竟他以外室子的身份入了吴府之后就要开祠堂认吴夫人为“母亲”。吴夫人作为一个有一定身家背景的嫡母,虽说如今娘家式微,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与吴岳泽这个外室子比起来,在封建家庭中的权力不是一般的大。
虽说明面上她是要做出一副亲睦友爱的样子来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可指不定她以后会在背后使什么幺蛾子。在他入府之后的起居饮食甚至是未来的亲事,这个嫡母要动手脚的机会实在太多了。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入府了,那就至少得抓点嫡母的把柄在手上用以自保。
徐曼青相信就算吴岳泽真的掌握了自己嫡亲哥哥的犯罪证据也不大可能将其公之于众,除非到最后逼不得已要斗个鱼死网破。
姑且不说他这个嫡亲哥哥已身故,就算是凭着这个孩子是嫡出的长子,在“亲亲相为隐”的封建律法下,他作为一个外室子是不能指证他的嫡亲兄长的。
虽说在后世来说,几乎所有人都听说过所谓的“大义灭亲”的故事,但首先,这个典故是出自《左传·隐公四年》,讲的是卫桓公即位后,州吁与石碏之子石厚密谋杀害桓公篡位。为确保王位坐稳,派石厚去请教石碏。石碏恨儿子大逆不道,设计让陈国陈桓公除掉了州吁与石厚的故事。
这个故事出现的年代是在礼教核心思想并未最终成行的“百家争鸣”的时代,当时儒家提出的“亲亲相隐”的思想还没有得到立法的最终确认,故而没有成为社会意识的主流。
可自以儒家思想为核心的礼教最终成为统治封建社会的上层建筑之后,为犯了罪的亲属隐瞒真相或者是藏匿行踪、供作伪证等,都变成了礼法所支持的事情。
以至于后来的刑律演变到只要是到官府状告应相隐的亲属,无论真实与否状告者都要被处刑,除非是像上述典故中说的那样是涉及到“谋反”一类的危害到统治阶级利益的重罪的时候才会有“免于获罪”的例外。
况且,大义灭亲的典故中是父亲设计诛杀“逆子”,而不是相反。可那嫡亲哥哥对吴岳泽来说不仅是平辈,而且在血统上更是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所以从现下的这个案子来看,就算吴家嫡长子就是那个犯下命案的罪人,牵涉的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杀人案件而已,在亲亲相隐的规则下,吴岳泽就算拿到了证据也是不可以控告自己的嫡亲兄长的。
可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算吴岳泽不能亲自状告,但若真的掌握了证据,又懂得圆滑处理的话,也可以通过将获取证据的信息“密告”给其他合适的人来拆穿这件事情的。这样虽然存在一定的风险,但同样可以达到兵不血刃的目的。
他必须要让嫡母对他有所忌惮,否则以他对自己那个没有什么良心可言的生父的了解,想依靠他平衡如此冲突的两方的关系,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徐曼青才这般肯定吴岳泽现下这么做只是在为自己入府以后留条后路,以避免他日后处在过于被动的位置上而已。
徐曼青现下担心的是,事态的发展未必能都如吴岳泽所愿——若是真能查出他嫡亲兄长犯罪的证据,吴岳泽不仅要控制住这个证据,还要将这些人证物证秘密隐藏起来,以留备后用。但咸安城的捕头何其多,捕头之上还有层层监管上级,吴岳泽真的能做得这般天衣无缝、神鬼不知吗?
心中迸发出隐隐的担忧,但这就跟当兵打仗的事情是男人的舞台一样,这种大宅门的权力斗争更多的也是以男子为核心进行的。
徐曼青怎么说也只不过是一个局外人,这些事情,还轮不到她来操心。
听完了吴家的八卦,徐曼青心里有了谱,也未多做评价,末了还是把话题扯回到生意的事情上来。
范嫂子听了这么久也算是听够了,见徐曼青提起正事,便又喜笑颜开地道:“话说昨个儿珍颜阁的东家派人捎口信儿来了,不知他是有什么门路打听到了你上次在颜府给颜家小姐设计的那个玉步摇的事情,他觉得那个点子特别好,让你有空多画一些图纸出来,他打算让工匠做出成品之后放在他下边的首饰铺子里边卖。”
徐曼青好奇道:“这首饰铺子是……”
范嫂子笑道:“就是祥麟阁啊!”
徐曼青基本上把这咸安城里的胭脂铺子逛得个七七八八了,但首饰铺子还真就从未研究过,以至于范嫂子搬出了这个名号她也完全没反应过来。
“老天爷,嫂子你说的这个祥麟阁是我知道的那个祥麟阁吗?”薛灵一惊一乍道。
范嫂子得意道:“那自然是没错的,就是那个祥麟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