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白天赶路太顺利了,他们的好运气或许就要到此终结,闹不好小命都要玩完。
狼群中,一匹最为高大的狼上前一步,虎视眈眈地盯着对面的人类看,群狼不会无首,这一只应该就是它们的头狼了,只见它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摆出一副向前冲的架势。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暂时都不敢轻举妄动。
“我们敌不过。”叶雉迅速判断了一下目前的形势,压低声音道。
如果是五个人,也许还有胜算,但对面站着的是五匹饿极了的成年草原狼,敏捷,强壮,爆发力巨大,一爪子能拍断肋骨,一口下去可以咬碎人的头颅。
“敌不过就跑。”危素动作轻缓地向后退了一步,脚底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谢大庄有些慌,手里还握着个勺子,“往哪里跑?”
“百岔沟。”吴伟江的眼神往后面的低矮的群山示意了一下,“跑进去之后,找棵树爬上去,草原狼不会爬树。”
大家闻言均是点了点头,腿部的力量蓄势待发。
“我倒数三个数。”吴伟江沉声道,“三,二,一,跑!”
最后一个字他猛然抬高了音量,在茫茫黑夜中宛若一声巨雷在平地上炸响,顿时打破了人与狼之间剑拔弩张的局势。
话音未落,狼群便跃了过来,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眼看其余四人都奋力往百岔沟奔去,危素望了望不远处挤作一团瑟瑟发抖的马驹们,咬了咬牙,脚下突然转了一个方向。
叶雉惊吼:“危素你要干什么?!”
“解开系马绳!”她头也不回地大声说道。
如果这些铁蹄马还被绑在这儿,无论狼群有没有填饱肚子,它们都得遭殃,但要是她现在想办法放它们走,救它们一命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倘若他们五个人里真的有谁命丧狼口,其余人走到了穷途末路,至少……这些识路的马儿能跑回去对乌兰夫传递出一个信息:他们出事了。
谢凭心急如焚,大喊:“不要管那些马了!”
危素没有时间跟他们解释,加快了双腿迈动的频率,眼下似乎只有老鬼明白她的心思,说道,“小心背后!”
她纵身飞扑至系着马驹的矮桩前,马儿受了惊,正长声嘶鸣着,在半空中扬起两只前蹄试图挣脱束缚,又被绳子拽回地面。
危素去解马绳,手中一边用力,心里一边骂娘,也不知道是谁绑的,这么死紧死紧的,粗糙的绳子磨得她手指都疼了。
费力地解开一匹马,危素在它脖子上轻拍一下,“快跑!”
这匹枣红色的马仰起头,咴咴地叫了一声,转身狂奔而去,一只草原狼见状飞蹿着跟在了上去,如同一支离弦的箭。
危素知道,一场狩猎已经开始了,她只希望这匹马能逃脱狼的追捕。
就在这当口,她身后突然涌来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危素猛地回头,发现一匹灰狼正在缓缓向自己靠近,一张阔口之中垂下串串涎水,尖牙闪着寒光,利爪霍霍。
叶雉见到危素那边的状况不容乐观,撮唇轻啸了一声,试图吸引那只狼的注意力,但对方不为所动,仍然一步步向危素逼近。
危素扯了扯嘴角,这么执着,可能这匹狼是觉得她看起来很好吃吧。
她暗想,它要是真的扑过来,她就抡起右手一拳打爆它的头。
谢凭脚步猛地顿住,看了看叶雉,又看了看危素。
危素注意到他的眼神,吼道,“快滚,磨叽什么!”
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恩怨情仇的时候,能活多一个是一个,她也懒得计较了,再说谢凭这个弱鸡留在这里能干什么。
谢凭牙关都要咬碎,不甘地狠跺了一下脚,转身继续往百岔沟的方向跑去。
叶雉环顾四周,从篝火堆边拾起一段还在燃烧的木头,向灰狼身上狠狠砸去,一瞬间火花飞溅出来,灰狼着实被烫了一下。
可惜,木头很快被反弹到了地上,加上它厚实的皮毛保护着底下的肉,使得它并没有遭受多少实质性的伤害。
它被彻底激怒,扭身回头望向叶雉,眼眸中倒映火光,十分阴鸷。
危素知道叶雉这是豁出去了在帮自己,一边注意着他那边的动静,手下也不敢闲着,又放跑了两匹马。
她听见灰狼从喉咙冒出低沉的噜噜声,四足离地,跳在了半空中,正要向叶雉扑过去,突然间一道寒光破开夜色,唰的一声,狠狠地钉在狼头上。
灰狼倒地不起,抽搐了几下,再没有动弹过。
——是七玄古刀。
叶雉冲她扬了扬下巴:“用刀割绳子比较快。”
危素点头,“好,你快走吧!”
她大步流星地跑到灰狼的尸体旁边,一脚踩住它的脖子,弯下腰,伸出左手去拔刀,没想到刀身陷得极深,几乎隐没了一大半在狼头之中,她挑了挑眉毛,换成用右手去拔,轻而易举地就把七玄古刀握在了手中。
随着刀被狠狠拔出,狼头的刀口里顿时飙出一股血,溅在危素的裤管上。
她奔回原地,用刀割断了绳子,剩下的最后这两匹马也撒开蹄子离开了,临走之前,小秃毛还回头望了她一眼,仿佛在道别。
危素叹了一口气,握紧七玄古刀,转身朝着百岔沟的方向狂奔而去,叶雉见她暂时没多大安危问题,松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越靠近百岔沟,危素感觉寒气越重。
当她找到一棵看上去挺坚实的白桦的时候,她想也不想就把七玄古刀别在裤腰带上,准备往上爬,然而,树上突然迅速地滑下来一个人,把危素吓了一大跳。
定睛一看,原来是吴伟江,嘴里还叼着个小电筒。
危素瞪大了眼睛,“吴哥你、你怎么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