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霍休的武功很不错?”花满楼一边牵着小姑娘的手往前走,一边似是随口问着。
陆小凤点头:“他练的是童子功,我敢保证,他的轻功、内功和点穴术,绝不在当世任何人之下。”
走在花满楼身侧的小姑娘在听见“点穴术”三个字的时候眼睛一亮,脸上立时就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花满楼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示意她安分一些,笑着道:“若是能有恒心练童子功,那么随便练什么别的功法也一样会有大成就的。”
“才不是呢!”小姑娘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满脸的都是不赞同,“师兄说啦,阴阳和合本就是天理,若是不喜欢女人,不娶妻就是了,何必非要练童子功?倒像是被硬逼着不能去接近女人,时间久了,心里就会憋出毛病来了!所以练童子功的人多半都阴阴沉沉的不讨人喜欢!”
陆小凤闻言,立时挑眉“啧”了一声,活脱脱一副遇到了知己的模样,大有同感:“你师兄真是有见地啊!”
“那当然了!”小姑娘用力地点了点头,好似被夸奖的就是自己一样,满脸的自豪,“师兄最好也最厉害了!”
师兄最好啊……陆小凤摸了摸胡子,有些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直直地看像花满楼——师兄师妹啊,花满楼你有没有一点危机感?
花满楼却是但笑不语,只是不自觉地将小姑娘的手又握得紧了些。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用力地回握住他——花满楼,我不难过,我要过得快快乐乐的,师兄才不会担心。
……
穿过树林,便是霍休的小楼——小楼的门是红色的,正是紧紧地关着,门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推”字。
陆小凤和花满楼“对视”了一眼,都是安静地等着小姑娘的决断。
柳墨归歪着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那扇门一遍,半点也不犹豫,直接就推了门,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陆小凤和花满楼跟在她的身后也进了门,几人走了一段,就见到了一个拐角,拐角处的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转”字。
小姑娘愣了一下,摸索着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机甲人来,蹲下-身将它放到了地上。小机甲人一落地,便越过拐角、直直地往前跑了出去,小姑娘安安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半晌后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回过头看陆小凤和花满楼:
“前面直走有阵法,我们转弯。”
如此反复几次,小姑娘也就渐渐地摸出了些规律来,若是按着墙上写的指示去做,多半都是会平安无事的——但这毕竟也只是猜想,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这楼里机关重重,踏错一步便有可能万劫不复,小姑娘自然是不敢有丝毫懈怠,自始至终都绷紧了全部的神经,神色严肃,难得地没有了平日里那样的活泼。
几人顺着指示一路往前走,转过几个弯后,便看见了一个石台,石台对面便是一个大大地“停”字。小姑娘不敢怠慢,示意大家都停下来,正要再从袖中取一个小机甲人出来探路,手刚摸进衣袖却立时就是神色一凝,伸手就拉住了花满楼和陆小凤:“快上石台!”
几乎是在三人踏上石台的同一瞬间,屋子里就响起了一道接一道的破空声,一支支飞箭从四面八方射来,整个屋子里再也没有半分可供人安然立足之地,唯独石台上这一小块区域却好似是一个真空地带,乱箭攒射之下,竟是没一支飞箭向这里射来。
三人同时松了口气,随即便感觉自己所站的石台正在缓缓下沉,片刻后就已经到了一件六角形的屋中,屋里有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三碗酒,桌上也有字——是一个“喝”字。
“啧,这可是上好的泸州大曲,”陆小凤摸着胡子直直地盯着酒碗看,“霍休这里果然有的是好酒!”
“只是这酒太烈,阿墨只怕是……”花满楼皱着眉刚说到一半,小姑娘就已经捂着鼻子蹭进了他的怀里,扯了扯他的衣袖,急急道:“花满楼,你们快把酒喝了,这屋里有迷魂香!”
柳墨归的医术自然是比不得杏林一脉的同门,但却也毕竟是受过药王孙思邈教导和耳濡目染的,要分辨迷魂香却也并不是难事。
陆小凤和花满楼神色一变,果真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有些晕眩,赶紧各自去了桌上的酒仰头喝下,这才觉得自己又恢复了正常,花满楼却是依然皱着眉头,取了剩下的那碗酒递到小姑娘嘴边,柔声道:“阿墨,喝一点。”
泸州大曲本是烈酒,别说是喝了,光只是闻着就已经让柳墨归觉得呛鼻了,小姑娘捂着鼻子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花满楼手里的酒碗,却是觉得越来越晕眩,脸色也是越发苍白,终于是一咬牙,就着花满楼的手低头喝了一大口酒,喝酒前还不忘认真叮嘱着:
“花满楼,我要是醉了,你们自己一定要小心!”
酒实在是太烈了一些,小姑娘的酒量又着实是差劲得很,只是刚一入口,小姑娘就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点着一般烧得厉害,忍不住就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却立时就呛进了更多的酒,一张精致的小脸涨得通红,咳得越发厉害。
花满楼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平日里温和的笑意,整张脸上都写满了心疼,揽着小姑娘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将碗放回桌上后,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花满楼,”陆小凤看着小姑娘仍旧还是泛着异样苍白的脸色,忍不住也有些心疼地皱了眉,却是不得不提醒道,“阿墨的脸色还是不好,恐怕要把酒全喝完了才行。”
花满楼神色一凛,听着小姑娘仍旧时不时发出的咳嗽声、感觉着她脸上已然烫得有些不寻常的温度,眉头皱得更紧,扶着她在自己怀里靠好,端了碗递到她嘴边,声音轻柔得近乎诱哄,却还是透着几分掩饰不去的焦急:“阿墨,忍一忍,把酒喝完好不好?”
酒劲上来得很快,再加上迷魂香的效果,小姑娘这会儿已然是有些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什么呛鼻的东西凑了过来,立时就皱着一张小脸别开头去,用力地推拒着,无论花满楼怎么哄都不肯再喝一口。花满楼的眉心早已是皱成了川字,感觉着小姑娘似乎是越来越微弱的气息,终于是长叹了一口气,也顾不得避开还在场的陆小凤,低头自己喝了一口酒,随即便托起了小姑娘的脑袋,将唇印上了小姑娘的,将自己口中的烈酒小心地一点一点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霍休真作死……为啥一定要用酒呢?墨墨表示真是伤不起qaq
☆、背叛
第四十七章
背叛
这大概是柳墨归和花满楼之间的第二个吻——柳墨归虽然平时胆子大得很,什么都敢做,但毕竟也不过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第一次有了心上人的懵懂少女罢了,平日里的亲昵至多至多,也就是轻轻地亲一下花满楼的脸颊而已。自从那天晚上“盖过印章”之后,两人之间竟是再也没有这般亲密过,一直到现在……
小姑娘的唇还是和上次一样柔软温暖,竟是比两人口中的烈酒还要来得醉人,但花满楼这时候却实在是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他已经尽量地放慢了渡酒的速度,但柳墨归还是咳得厉害,听得他整颗心都几乎是揪了起来,却还是不得不硬下了心肠,托着她的后脑,以一种少见的强势姿态,一滴不漏地将碗里的酒全部都渡了过去。
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简直是要闪瞎了他的眼睛……陆小凤“啧”了一声,像是再也受不了这两个人的肉麻一样,捂着眼睛转过头去,却到底还是慢慢地勾起了嘴角——花满楼啊花满楼,想不到你也会有这么不君子的时候!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酒碗的碗底……
桌上的酒碗并不算太大,但即便是这样,花满楼也花了好半天才终于喂完了一整碗酒,微微松了口气后,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脸,只觉得触手一片滚烫,忍不住再次皱起了眉头。
“花满楼。”陆小凤转过头来,见柳墨归虽然因为喝了酒而已经醉得彻底睡了过去,但原先苍白的脸色却到底还是恢复了正常,因为喝了酒而泛着一种异样的红晕,反倒让她看起来带上了一种和平时都不相同的美感,终于是也松了口气,扬了扬自己手里那个已经空了的酒碗。
花满楼微有些疑惑地侧过了头转向他,不明白他想要说些什么。陆小凤这才意识到花满楼是看不见酒碗的模样的,低咳了一声,解释道:“碗底写了个‘摔’字。”
花满楼点头,和陆小凤同时扬手,“当”的两声过后,两只碗已经同时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而石室的墙壁也随之开始慢慢移动了起来,露出了一段向下的石阶。
如果柳墨归还清醒着,这时候自然是听她的决断,只是……陆小凤看了眼明显已经在花满楼怀里沉沉睡去的少女,叹了口气,略一犹豫,却还是抬脚踏上了石阶。
花满楼动作轻柔地横抱起怀里的小姑娘,跟了上去。
石阶下就是山腹,两人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又看到了一道门,两人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然后就看见了霍休——明明是富甲天下的富豪,他的身上穿着的衣服却是一件洗得已经发白了的旧衣服,赤脚穿着一双破草鞋,正用一个破锡壶温着酒。
衣服和酒壶虽然是破得不能再破了,但这酒却是极好的,隔着老远就已经能闻到四溢的酒香——陆小凤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花满楼却是微微皱眉,将小姑娘又往怀里拢了拢,用衣襟稍稍挡住了她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