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沈觅一愣,一旁的薛泽耳朵嫣红。
沈觅摸摸头,道:“阿爹,女儿——女儿前阵子摔到了头部,反应慢了些,这弟弟妹妹——在哪儿啊?”
卫绾一旁慢声道:“自~然~是~在~腹~中。”
这调调儿!
沈觅大吃一惊,这俩人之前便吃一起睡一起,难道?啊?男男不是问题,找人怀一个也不是问题!
头猛地抽筋,这阿爹也太前卫了些。
“阿爹,女儿——女儿祝您和卫伯父——百年好合。”
噗——
卫绾一口水喷了出来,道:“好闺女,我倒是想,奈何有人乱插一脚,坏我二人情谊。”
薛泽道:“事到如今,还是说清楚的好,岳父大人——”
一旁的泾阳公主道:“温良,叫什么岳父大人,乖,叫父亲。”
啊?
泾阳公主拉着沈觅的手,十分亲密:“好闺女,卫绾嘴里一向不吐象牙,那乱插一脚的人——是我。”
大汉女子丧夫再嫁本就平常,何况是公主,只是——
泾阳公主十分体谅沈觅的心情,拍拍她的手:“温良刚得知此事时也是吃惊的,可我泾阳向来这般,前半辈子在宫里浪费了大好年华,后半辈子我要与你父亲双宿□□,走遍天涯,你把你父亲放心交给我,我把儿子放心交给你,人生圆满。”
嗯嗯,圆满!
沈觅万万没想到未来的婆婆如此性格,薛泽拍拍她的背,轻声道:“母亲向来如此——如此洒脱。”
三日后,薛泽带沈觅来到狱中探望,窦宪换上了新衣,净了面。
薛泽拿了软垫,扶她慢慢坐下,轻声道:“我就在外边,走时喊我即可。”
沈觅点头。
窦宪隔着木头栅栏,伸手在她面前晃。
沈觅笑道:“不必如此,并非全瞎,你的手有影子还是看得见的。”
“父亲之过,也是我之过,窦家——对不住你。”
“他是他,你是你,你多次救我性命,一句谢字,还不上你的恩义。”
窦宪一笑,眸中尽是柔软,“我以为你是厌恶我的。”
沈觅笑道:“两码事。”
“两码事,那还是厌恶我了。”语中多了几分惆怅。
“曾经厌恶过,可是,你在太皇太后面前为我周旋,为我挡刀,温良说,杀死匈奴使者和出征,也是你俩商量好的,这些,让我如何厌恶你......”
窦宪笑笑,“你与她们不一样,为你,值得!”
沈觅湿了眼眶。
“我无数次后悔,在青州遇见你时便不应该放手,不,在幽州时,便不应该放手,原本你是我的,可谁知被薛家那小贼插了一腿。”
“我无数次回想,若是相遇时我不那么对你,若是像薛家小子那般——那般对你,你或许也会为我动心。”
“我也曾试过好好待你,我故意带你去银楼挑选首饰,可是你与别的女人不一样,她们会笑脸以对撒娇卖乖,你却——你却以为我给别人选首饰,还要自己付钱,我不知道该怎样对你,我没见过你这般倔强女子,半分不识好歹!我说想与你一生一世你不稀罕,我送你金银玉器也不稀罕,我与你单独相处,你更不稀罕,我甚至暗中肖薛家小子,可是,你还是不稀罕。”
沈觅喏喏嘴唇,想说什么又无话可说。
窦宪看着她,“阿觅,我做这一切都不后悔,如果有来生,你别厌恶我,如果有来生,我还会早一点遇见你,还会护着你。”
沈觅泪流满面,“你不要悲观,谋反之事你未曾参与,何况——何况太皇太后又中了风,昏迷前留下话,要你活命,温良也极力为你求情,你——你好好养伤,很快会出去的。”
窦宪温柔一笑:“傻姑娘,朝廷争斗素来无情,襄王是皇上的亲叔父,不也自裁了么?窦家乃是大患,皇上等今日已经等了多年,我——我毕生有两件事,想做而未达成,一是扬窦家之势,二是与你过一生一世,如今多了第三件。”
沈觅擦擦泪,“什么事?若是能为你做的,我会尽力。”
窦宪笑道:“第三件事,忘了我,忘了我做的一切。”
看着沈觅离开的背影,窦宪掏出怀中被血染红的布帛——黄金万两......没入春园......
窦宪将布帛放在鼻尖,似是还有她的味道......
正在天下之人翘首以待窦家得个如何下场时,皇上下旨了,考虑到太皇太后身体有恙,从轻发落。
窦宪不曾参与谋逆,且助薛泽抗击匈奴,运送粮草有功,虽未成功阻止反贼魏其侯谋逆,但手刃反贼窦询亦是大功一件,故而封其静安候。
魏其侯府参与谋逆的杀无赦,其余家眷流放三千里。
考虑到窦宪有功,特意留魏其侯夫人在府中养老,魏其侯最小的庶子窦季方才六岁,也留在府中免其流放之苦。
有罚就有赏,薛泽等人立了大功,厚赏自然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