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老将军让秦穆父子给她安排差事,军中这条路既然行不通,她就开始打别的主意。秦昭和楚离虽然都不错,但毕竟只是寻常人,寻常人的妾,怎比得上王爷的妾呢?既然都是妾,那不如挑个位高权重的,也许有朝一日,王爷会封她为侧妃。
这样想着,便只有一个人合适了。
柳慧一夜未睡,一直在思考如何能够让楚骞对她刮目相看,哪知一早醒来,就有另一个人王爷要见她。而这个豫王,看起来明显比齐王更有地位。
虽然豫王拒绝了她,但柳慧不死心,只要能上京,一定还有机会。
只是秦昭,她还是有点怕的,毕竟刚才……在她没有得到豫王的承认前,她还是需要依附秦家。
“一切都听大哥的。”柳慧低声恭敬道。
秦昭面无表情道:“秦昭只有两个妹妹,柳姑娘这声‘大哥’还是免了吧,秦昭受不起。”
明显的疏远让柳慧一愣,她自嘲地笑了笑:“秦公子是认为我不配喊你一声大哥吗?”
秦昭不置可否:“此去京城路途遥远,柳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下人去添置。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秦公子!”见秦昭要走,柳慧突然喊住他。
秦昭的步子顿了顿,却没有转身:“何事?”
柳慧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唇,才道:“方才谢谢你的好意,是我让你失望了。”
秦昭扯唇:“谢就不必了,姑娘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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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豫王的马车和秦家的马车一起停在庄子门口,来的时候是两辆马车,回时却变成了三辆,最后那辆小一些的,是秦昭特地为柳慧雇的。
柳慧上车前,特地朝最前面的马车看了一眼,豫王府的马车,无论是大小还是舒适程度,都是她这辆马车不能比的。
“姐姐,那个人是谁呀?”秦桑先看到了柳慧,之前秦穆等人将她带回来后直接让人把她带去了后院,是以她和秦依依都没见过她。
“她是爹新认的义女。”秦依依低声给秦桑解释,关于柳慧的事情,楚离昨晚已经大致告诉她了,她没想到,这一辈子居然会是以这种方式遇到柳慧。
爹的义女,那以后见到柳慧她是不是也要喊一声姐姐?想到上一世柳慧刚被将军带进府时她那几声姐姐,秦依依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有口气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奇怪,爹干嘛要认一个陌生女子为义女?”秦桑咬着手指,十分不解。
秦依依往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人在看她们姐妹二人,才压低声音道:“听表哥说是豫王的主意,柳慧立了军功,本想跟着豫王,豫王不愿,便让爹做了她的义父。”
豫王打的什么主意,秦依依不清楚,可柳慧为了邀功而想跟着豫王,确实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秦依依太了解柳慧了,以前她就不安分,整日想着要坐上她的位置,如今遇到的人不是将军,而变成了王爷,位分更高,权力重大,她怎会轻易放手?只怕回京后,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但好在,她看上的人是豫王而不是齐王,豫王府如何,就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只是她突然很好奇,上一世她死后,柳慧究竟有没有得偿所愿?
走到马车边,秦依依正准备上车,突然一双手托住了她的手臂,袖口洁白整洁,如他的人一样,只要有他在身边,什么烦恼都能烟消云散。
秦依依朝他笑了笑,楚离用力将她扶上马车,随后自己也跟着上了车。
秦桑羡慕地瞧瞧姐姐和表哥,刚踩上小板凳,身子一轻,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楚骞抱上了马车。
“每次看你上马车都要爬半天,帮你一下,不用谢我。”楚骞放开她,笑道。
“谁要你帮我的!”秦桑气鼓鼓地瞪他,她还在生气呢,别以为抱她上个马车,她就会忘了前天的事了。
楚骞摸摸鼻子,这丫头的脾气还真大,都两日过去了,还不肯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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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紧赶慢赶,花了大约半个月之久,回去的时候并不着急,马车的速度相对也慢了下来,临行前,邢老将军知道他们要走,特地派了几名士兵便装保护他们。
近来气候也渐渐热了,天空放晴,江淮一带的洪水也基本已经退去,剩下的就差决堤的大坝还需时日修复。楚昱与他们行了一段路,到了淮河边,便独自去了安临县。大坝一日未修复,他就不能急着回去。
楚昱一走,秦家人终于没什么顾忌,一路上走走停停,遇上风景好的地方,就停了马车下来看看。晚上住在客栈里,秦昭等人也会带着两个妹妹去街上玩,秦穆偶尔也会和几个孩子一起去,不过多半的时候,他都自己待在客栈里。
他看得出来,有他在,孩子们多少有些不自在,特别是依依和楚离,难得两个女儿有机会出来一趟,他可不想扫了她们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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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众人终于回京。
柳慧身份特殊,秦穆没有让她与他们同行,而是命车夫将她送去秦家的布庄。布庄里大多都是女工,主要负责赶制一些衣物,活不是很累,正适合柳慧。
到了城门口,楚骞就告别了秦家人,回宫复命。他虽然不在乎楚昱抢不抢他的功劳,但是秦家人的表现,特别是楚离妙计,他觉得有必要让父皇知道。
楚骞是午时去的崇政殿,一直待到申时才离开。他前脚刚走,嘉禾帝立刻将躲在暗处的李茂喊了出来。
此次楚骞等人去幽州之行,李茂奉了嘉禾帝之命,一直在暗中保护他们,楚骞回京城后,李茂才回宫复命,没想到他才进宫,楚骞也跟着来了,因此嘉禾帝还没来得及听李茂的汇报。
“你一直跟着骞儿和秦穆父子,他说的这些可是属实?”嘉禾帝一边翻找着奏折,一边问他。
李茂跪在殿中:“回皇上,齐王说的句句属实,微臣可以作证。”
“这么说来,打败晋军一事,与豫王没有任何关系?”在奏折的最底下,嘉禾帝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那本奏章,上奏人落款处的名字,写的正是楚昱,那是几日前楚昱刚派人快马加鞭地送回京的,里面详细叙述了治水和击退晋军的经过。
“是。”李茂细想道,“豫王到了安临县后便在那里休息了几日,随后才去的幽州城,豫王到幽州时,晋军已经递上降书。”
“休息?”嘉禾帝抬眸,重复了他的话。
“是。”李茂如实道,“臣跟着齐王去了幽州,就命人在安临保护豫王,据那人回报,豫王除了第一日与孙大人去视察大坝,之后的几日都抱恙在房中休息,未曾外出。”
“你的意思是,昱儿此番前去江淮一带和幽州,他根本没有什么作为?”嘉禾帝将奏折扔到一边,气道。
前几日他看了豫王的奏折,还在早朝向群臣夸赞,他的长子多么多么能干,甚至还表露出了有意立他为太子的意愿,可结果呢?骞儿和李茂回来之后告诉他的事情与长子在奏折里写的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