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有我一人,自然是不敢。”
马文才露出胸有成竹的神情。
“但若祝家愿意付出一半家财作为酬劳,我便有法子。”
***
祝阿大很忧伤。
他明明是庄主最心腹的部曲头领之一,平日里跟着庄主刀光剑影,走南闯北,过的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快活日子,可自从被派去保护小娘子,归了少主管辖后,就没过上过几天好日子。
原本再不济,他也还留在少主和女郎身边,可也不知少主在想什么,居然叫他带着几个好手,跑来鄞县偷东西?
偷便偷吧,可少主要他找的东西连是什么样子、什么内容都不知,只知道是一本册簿,记着山阴县诸年来士族的谱续。
这便强人所难了,他们又不是强盗贼寇出身,哪里知道怎么偷东西?
更忧伤的是他到了鄞县以后,才发现要偷的那个鄞县县令,居然是小娘子的好友梁山伯。
早知道是他,何不早些给他分配差事?
在会稽学馆里下手,可比在鄞县县衙里下手容易多了!
一想到少主曾说若真找不到,把人杀了便好,祝阿大便头痛不已。
他跟着小娘子在会稽学馆不少时日,自然知道小娘子和马文才、梁山伯还有那叫傅歧的小子都交情不错,若是给小娘子知道梁山伯是他祝阿大杀的,岂不是要结下仇怨?
毕竟不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真要下手,难免有些犹豫。
搞得像是故意要消灭情敌似的。
没品!
可庄中规矩森严,少主将这般密令交给了他,又嘱咐他不得走漏了风声,显然一定是事关重大之事。
以庄主和少主的性格,他要完不成这个任务,回去怕是有皮肉之苦。
左思右想之下,祝阿大只好硬着头皮先找东西,实在找不到,也只能让小娘子伤心一阵子了。
这一找,又坏了事。
也不知梁山伯哪里得来的援手,这鄞县县衙里竟然会有一个硬点子,要不是他带的人多,险些就阴沟里翻了船。
他分兵让其他人成功将那硬点子引离了鄞县县衙,一时半会是没法回来,可他将梁山伯的卧房、书房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什么记着士族名录的册簿。
担心那功夫高强的护卫会察觉不对返回来,祝阿大只好先退出书房,藏身在县衙的偏房里,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难道真要把他杀了?
可这县衙人数众多,杀人是容易,想要轻松脱身却难。
“杨县丞,你又何必牵线搭桥,让那小子去赴会?”
突然间,偏房外传来一道声音。
“若让他看出什么不对,岂不是更糟?”
“我看着小子性子懦弱,还有些滥好人,像是赈济灾民这种事,必是不会拒绝的。这件事总要过了明路才好,现成的背锅之人,岂能就此放过?”
杨勉冷笑着说。
“让他先得意几天。”
“你吩咐马房,准备车马,明日派人送他去梅山别院赴宴。”
第230章 打情骂俏
“你是说, 你看到有人鬼鬼祟祟进了府衙,想要捉拿的时候他跑了?”
梁山伯问凌晨才回来的马家侍卫。
“是。”
马家侍卫羞愧地说:“贼子狡猾,带着我在外面绕了好几圈。我对鄞县地形不熟, 被刻意带到偏僻之处,连可问路的人都没有, 所以回来的迟了。”
他在路上也担心是歹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回程路上心急如焚,还好回来后两人都无事, 否则他只能自尽以对主人了。
“会不会是找册簿的人?”
祝英台心中担忧。“那些人心狠手辣,听傅歧说杀人不成就自相残杀灭口,你最近是不是不要出县衙比较好?”
“哪有千日防贼的?我是鄞县县令, 不可能一直不出门。”梁山伯苦笑着说:“何况今日我便要去赴宴,缺席不得。”
现在的县衙太平静了, 平静到他不得不想法子打破这种沉闷。
说起来, 要不是梁山伯的父亲便是县令, 从小就生在县衙里,他也会以为现在这种平静是正常的。
但父亲在时, 本地商人和庶族出身的官吏也常常请他去喝酒赴宴, 有时候甚至没什么事情商谈,只不过是为了维系感情而已。
至于当地富庶点的百姓,有时候也会给县衙里送上一筐子果子、或是一篮子鸡蛋, 清晨刚网上来的鱼,并不图求什么回报。
虽说他这个县令才当几天,也没什么政绩, 但整个县衙里天天悄无声息,与其说是鄞县治安良好百姓淳朴,不如说是各方都在观望,看他这个县令官能留多久。
鄞县这六家士族的宴请,就是一个接受与否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