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小区外多了好些个老爷爷老奶奶端出来的小摊,上面放着淋着水珠新鲜无比的蔬菜。夏溪知想了想,走到一个奶奶前买了两个西红柿又买了几个鸡蛋。
奶奶是认识夏溪知的。
这姑娘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和家里的外孙女差不多大,长得又好看,看着柔柔弱弱,搬过来的第一天就被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讨论了个遍。
张奶奶心疼地看着她的手臂,问她:“这是怎么了?”
夏溪知冲她露出一个微笑,精巧的脸上眼眸弯成了月牙,白皙的肌肤衬得她好看极了,“不小心被撞了一下,流了点血。”
张奶奶登时哎呦哎呦的,往夏溪知的塑料口袋里装了根洗干净的胡萝卜,“奶奶还卖剩了根胡萝卜,一起送给你了,你回去记得清洗一下伤口,实在不行要记得去医院呀。”
“知道了,谢谢奶奶。”
付了钱,夏溪知和张奶奶告别后便往家的方向走。她住在小区的三栋,租的房子在七楼,在老小区是顶层了。夏溪知靠在冷冰的电梯壁上,咬了口嘎嘣脆的胡萝卜,将脑海中的各类信息迅速过了一遍,其中包括旁人的嘲笑、陆朝辞的恶劣以及本尊的恶毒。
嘀——
电梯抵达七楼,大门打开。夏溪知将最后一口胡萝卜咽下去,抬脚走了出去。
电梯在角落里,她一抬头便看到黄毛和一个年轻人鬼鬼祟祟地在她家门口蹲着小声说话。黄毛时不时伸手指指门上的锁孔,另一个人皱着眉将他的手拉下来。
夏溪知挑了下眉,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
她像个无声的幽灵一样站在两人身后,黄毛和年轻人还在小声的交谈:“你确定?”
年轻人:“她不是说她老公很有钱吗?进去看看就知道她有没有钱了。有宝贝咱们就拿,没有的话拉倒。”
黄毛皱了皱眉:“她还被你撞倒在小巷子呢,人会不会出问题啊?”
“电瓶车碰一下能有什么问题,你不是喜欢她吗?到时候她醒了回来发现家里被打劫一空,身心疲惫现实又残忍,你恰好出现,岂不迅速夺得美人心?”
黄毛闻言嘿嘿笑了,显然是觉得朋友的这个主意非常好。
夏溪知瘫着脸,心想原来这年轻人就是把原主撞到嗝屁的肇事司机。而且,这家伙是不是小说看多了,怎么这么能脑补呢。
她将装着番茄和鸡蛋的塑料袋轻轻放到一边,两只手往前一探,细长白皙的手指拽住了黄毛和年轻人的衣领猛地用力,两个一百四十来斤的男人就这么毫不费力得被她提了起来。
黄毛和年轻人沉浸在自己美妙的幻想之中,突然察觉背后传来一股力道,紧接着两个人就像鹌鹑似的缩着腿腾空了。两人满眼迷茫地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缕疑惑和怪异。
像是说好了似的,两人齐齐回头——
女生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一张巴掌大的脸肤色白皙,漂亮的眼眸中像是盛了一片山间湖水,干净又澄澈,一眼印出了他们俩的面孔。
目光往下是女生受伤的胳膊以及一条染了灰尘的米色长裙。
是夏溪知!
她弯了弯眼眸,淡色的唇微微勾起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晚上好啊。”
话音一落,夏溪知一用力,黄毛和年轻人在夏溪知手中像钹一样□□上,两人的额头duang一下一撞,登时哀嚎起来。
“痛痛痛……”
夏溪知又是duangduangduang几下,黄毛和年轻人撞一下还未反应过来便又撞了一下,额头的剧烈疼痛晃得人脑袋都晕晕乎乎的。两人的眼睛逐渐变得无神,黄毛挣扎着想要从夏溪知的桎梏下逃脱,被夏溪知一把扔到了几米远的墙壁处。
年轻人也被她不费吹灰之力得扔到了一旁。
她走上前,目光轻飘飘地略过两人红肿已经鼓起一个大包的额头,眼底露出浅浅的笑意,“疼吗?”
疼!
当然疼!
黄毛捂着额头在地上翻滚,仓皇失措和疼痛之间,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步步靠近的女生,他看到那条沾着血的裙子微微一晃,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上了浓郁的血腥味。回想起夏溪知因为不堪骚扰而被车撞晕在小巷子里,黄毛整个人一抖,思绪发散漫无边际的想——
是夏溪知吗?
夏溪知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把他们两个男人拎起来又是撞又是扔?
还是说……夏溪知其实已经被撞死了,现在变成鬼来报复他们了?!
黄毛的表情愈发惊恐,余光的凉鞋近在咫尺,他尖叫一声猛地抱住了头:“不是我撞得你,你不是我撞死的!你去找他,找他啊!”
夏溪知心知黄毛脑补过头了,却也没拆穿,她嘴角含笑,带着颤音拖长了尾音:“我会去找他的,害了我的人都不得好死。”
“我没害过你!”
“可是你骚扰我了。我好惨啊,我已经这么惨了你还要骚扰我。”
角落的安全出口内传出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将原本便紧张窒息的气氛又加重了。黄毛的眼泪鼻涕一起流,“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呜我真的错了真的不敢了。”
“赎罪呢,不能轻描淡写的道个歉就算结束了。”夏溪知微微一笑,“你站起来。”
“什、什么?”
她心情尚可的重复,“我说,让你站起来。”
黄毛这会儿紧张得连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更是手软脚软浑身像一只没骨头的软体生物一样趴在地上。他仓皇地挣扎着站起来,这么个简单的动作竟是花了足足五分钟。
然而他一站起来,夏溪知白皙的五指握紧成拳头,猛地一拳冲了出去。
‘噗——’
鼻血飙溅,鼻梁处传来剧烈的疼痛。紧接着又是一道黑影迎面而来,黄毛只觉得眼前一黑,又哐当一下倒在了掉皮的白色墙壁边上。